石阡走了。
既定的所谓‘欢迎晚会’被曹安婉拒,看着这一群如同狂风中茅屋一般的老头老太太,让曹安觉得多折腾他们一次都有一种浓浓的罪恶感。
晚上的饭是由巡逻的兄弟从食堂带过来的,等曹安吃好了,李兜儿才从外面回来,看嘴巴那还没擦干净的油水,必然是已经吃过了。
“大哥哥,我回来了。”
“吃过饭没?小兜儿。”
“吃过了,在村长那吃的,曹大哥,村长说让你暂时先在我这里住下,你住这个屋,我住这个屋,咱们挨着的,都不需要收拾什么,里面的东西都是崭新的。”李兜儿一边说,一边带着曹安推开了门,屋子里面确实干净。
“你们村子里像你一样大的孩子只有你一个吗?我们进村的时候,一直没见到其他的孩子。”
李兜儿脸色一黯,“只有我一个,我想走,但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很好,我不忍心,村长爷爷说让我再熬一段时间,到时候就可以离开了,天下去得,我不知道天下有多大,但我想那应该要比村子大上很多很多的。”
曹安每太在意这句话,虽然隐隐感觉石阡的话里,应该是跟最近真武教派的事情有关的。
夜如约而至,曹安破例没有打坐修行,而是躺在床上,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,一直睡不着,大概是很久没有睡觉的缘故,索性放开了精神力,精神如潮,似月光般以李兜儿的院子为中心,朝着周围荡漾开来。
这是一个颇为失礼的举动,但没有原因,曹安就是想做,而且做了。
在精神力波纹的回馈之中,带回来了一阵阵嘈杂且轻微的低吟,那是痛苦的低吟,虽声若蚊呐,但却真实存在,近乎整个村子里的人,都在被病痛折磨,每一个人的低吟,混合在一起,就如同海平面上回荡的波浪,曹安的意识就那颗海浪当中的礁石。
轰!
浪头淹没了曹安的意识,那一瞬间,曹安有些不能自持的抽搐了起来,目眦欲裂,死死的盯着屋顶,在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几近崩溃的精神力,直挺挺的僵在床上,大约一刻钟之后,才稍稍缓和了些,身体才放松下来。
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早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,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
他分辨不出那是谁谁谁的声音,但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,每个时刻,都在饱受煎熬,而这种苦痛和煎熬完全出于自愿。
‘自愿承受苦痛吗?这可不像是为了修炼功法自愿承受苦痛的样子。’
就在这时候,曹安猛地感觉面前像是有一道赤光闪过,而没有记错的话,自己刚刚是闭着双眼的,就是这一瞬间的发现,让曹安注意到了一直被自己所忽略掉的村子的其中一个地方。
地下!!
曹安脸色一沉,直起身子,按理说,以自己的谨慎,不太可能忽略掉这一点的,如果真的被忽略了,那就只有一种可能,就是有一种力量,在有意淡化这一点。
让所有或者只是让自己,下意识的忘掉这一点,若不是刚刚精神力浪潮收回,而自己承受的苦痛刚刚过去,那一瞬间精神力的强度达到了一个极限,估计是不可能发现这一点的。
想到这,曹安运转变天击地,双眸中蓝光大盛,在黑暗中像是两颗蓝色的宝石。
直接朝地面看去,在他眼中,一道道紫黑色的纹路出现在地下,并非透视,而是精神力的感知,这些黑色的纹路,表面上篆刻满了某种玄奥的符文,那是一种曹安所不曾了解和认识的文字,看起来应该是古兰州上古时期的文字。
与现行的皇朝文字出入很大,甚至你只能从其类型中判断与皇朝现行文字是否为同一种,却无法解读,也看不出两者之间的练习。
从形到结构,都已经是完全的脱轨了。
一条条黑色的纹路,像一条条密布在整个村子地面之下的大脉,对,就是脉,曹安心中肯定了这个比喻,那一条条跟血管一般无二的纹路,最小的也有柱子粗细,最大的,甚至都堪比一条小型河流了,在时间的流逝下,缓慢的鼓动。
它是活的!!
这些大脉是在涌动的,当曹安将自己的精神力探过去的时候,还没等触及到大脉上,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弹开,也是在那一瞬间,一种无法匹敌的感觉轰在胸口。
大脉里面,涌动着一种超出了曹安理解的力量,它的每一次鼓动,带动的力量足以颠覆曹安目前的认知,便是自己所见过的最强天人境界,也远远达不到那种层次。
曹安将目光放远,近乎平视着这个村子,缓缓走出了房间,边上,李兜儿早已经睡下,曹安推开了小院的门,站在街道口,意识迎风而涨,如同一尊三丈高的巨人,从曹安的身体中渗出,居高临下,看着整个村落。
在意识的双眼中,村落的每一条街道、每一座房屋、哪怕是每一处景观,都有着其独特的排布,顶级的阵法!!
超越了现行阵法体系的顶级阵法,足以与古兰州高墙相提并论的阵法,甚至有很大可能就是同出一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