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蒙蒙发亮,些许黑烟徐徐升腾。
破开云隙的初阳,推着青冥的边沿,将海面、岛屿,乃至残留余火的营地包裹了进去。
金色的晨光里,一身是血的宇文成都率兵马而回,来到满是尸体的辕门,踏着焦黑的、被刀剑劈砍而死的倭人尸体,走进焦脆的军营,栅栏上的火焰逐渐熄灭。
一具具烧焦的尸体,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的焦臭气味,宇文成都屏住了呼吸,看着里面的场面,皱起眉头。
跟进来的士卒,闻着焦臭,看着惨不忍睹的画面,胃里一阵翻腾。
里面是一片焦黑的颜色,已经分不清人与烧焦的帐篷的区别,一个个被烧死的倭人扭曲着身体,保持奇怪的姿势死去。
侥幸没死的,倭人双眼已被大火和浓烟熏的失明,挤在角落瑟瑟发抖,或许是听到脚步声,发出嘶哑的声音同时,伸出手四下摸索,大抵想要投降,并且离开这里。
“结果他们!”
宇文成都抬起手,手指朝后面的士卒勾了勾。
旋即,几个士卒迈开双腿踩着一地焦脆的尸首、焦木,带着‘嘎巴嘎巴’的脆响声走了过去。
仅存的倭人像是感受到救星过来,急忙朝声音的方向靠过去。
等待他们的,是提刀的夏国士卒直接按住他们的脑袋,不等他们反应,一刀砍下去。
旋即,人头随手一抛,便丢到地上。
天光渐渐大亮,这座彻底烧毁的军营,在先后过来的两千多名士卒分工下,拆除焦木,然后在外面的开阔地方,挖出一个大坑,将清理出来的死尸,烧焦的、烤熟的、没头的……一一丢进里面掩埋。
毕竟是大夏天,这里还要作为辎重中转的地方,要是滋生瘟疫,那就是他们的失职。
附近丘陵上,林野在晨风里抚动,发出‘沙沙’的轻响,诸葛亮坐在绿荫下的石头上,遥望远方那片大地上巨大黑色斑驳,摇了摇羽扇。
“倭人有计谋,但是不多。”
“这些都是咱们玩剩下的,他们只看到了咱们当年用计,却没看我们为何用计,用计之前对对手的揣测,明白对方用意,方才用计。”
青石一旁,还有提着小折凳过来坐下的贾诩,一把火烧了几千倭人,仿佛并没有发生过一样,他脸上依旧平静,目光也同样望着丘陵下,那片烧黑的大地。
“不过,倭人之顽强,倒是少见,宁死也要发起冲锋,有强兵之资。”
徐徐的晨风带着烧焦的味道吹过来,绿荫的树叶在轻摇,诸葛亮手中的鹤扇摇了摇,打断贾诩的声音。
“太尉,倭人在亮眼中,不过一群未开化的野兽,持强凌弱、歇斯底里,非强兵之选也,兵者,为圣王谋,为百姓争,强时攻城拔寨、披靡千里;弱时,收敛羽翼,体恤民意。”
他的声音在风里停顿,一旁的贾诩只是点了点头,显然在他观念,野兽也是强兵,当可用之伐敌,不过他不想与诸葛亮争这片刻的言语之利。
内部和谐才是天子想要的,贾诩便朝诸葛亮笑了笑,道了一声:“丞相说的是,诩肤浅了。”
旋即,眸子划过眼角,目光清冷的盯着斑驳巨大黑痕的土地,“……不管野兽也好,强兵也罢,都不重要了,往后这里将鸡犬不留。”
“确实不重要了。”
风在丘陵荡起,树叶如波浪般微微起伏,盘旋的余烟犹如丝絮,从丘陵上方飘远。
诸葛亮也感叹了一声,便起身邀贾诩一起回去,嘴角泛起笑意:“太尉,你当动身去陛下身边,该谋下一局了。”
贾诩慵懒的舒展一下筋骨。
“这群倭人没什么本事,不过过去也是应该的,陛下若是问计,倒也能快些结束对倭岛的厮杀,然后快些回去。”
“为何?”
“海风吹的膝盖疼。”
“呵呵!”
话语间,两人并肩而行,说说笑笑里,返回矗立丘陵后面的营地,这是新立的营寨,在察觉到倭人的企图之后,诸葛亮便将原来的军营做为陷阱,来上一出请君入瓮。
其实倘若诸葛亮一人,虽说也不会让倭人计划得逞,但还要颇为费一些时间。
可眼下贾诩在侧,他极擅洞察人心,和事情背后的玄机,通过天子索要破暗桩的工具,便揣测倭人下一步的行事。
从军队上分析,对方有四国岛一战的前车之鉴,显然不会正面与自家军队硬拼,唯有从其他方面着手,但最终目的肯定是要夏国兵马打败。
既不能正面打,就只剩一条路,断辎重粮秣,和夏国兵马的后路,将其困在四国岛,一步步蚕食。
不过可惜的是,碰上一個擅长揣测人心的贾诩。
半个时辰后,驽马拉着简陋的车厢缓缓停在对马岛海港,诸葛亮从车上下来,一同下来的还有收拾一番的贾诩。
“太尉,到了那边当多为陛下谋划。”
“丞相就别操心了,上辈子操心的太多,就在后面好生待着,上辈子,诩上辈子夹着尾巴做人,这辈子自然要一展才能。”
说完,贾诩拱了拱手,意气风发的走上运送粮秣的海船,前线六万兵马,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天文数字,一个士兵每天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