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外是雨点打在帐篷上‘啪嗒啪嗒’的声响。
瑶州,益州军营。
夹杂淤泥的战靴带着水渍走进帐内,面容粗犷黝黑的汉子掀开帐帘,哈哈大笑的进来,朝首位上观书的身影拱起手。
“仓拜见君侯,有好消息!”
烛火摇曳照在书页,关羽抬起目光,将书本阖上,笑着看向对面的老兄弟,“什么样的好消息。”
黝黑的粗汉颇为高兴,行礼过后,走到一侧席位:“张辽那边收降了吴国边军,现在吴国已无可战之兵了。”
关羽愣了愣,随即起身,走到挂着的地图前端详片刻,“确实无可战之兵了,剩下的皆是世家大族的酒囊饭袋之徒。”
“传我将领,让张辽的并州军,还有三弟张飞与我盛州地界汇合。”关羽连忙让外面亲卫进来,取了甲胄为他披甲。
关羽站在原处,平身双臂,任由亲卫施为,同时也问向周仓:“周瑜那边可有消息?”
“暂时还没有!”粗汉应了一声:“不过之前的消息,君侯也知晓,周都督已经占据明港,将盛康出海之地守住,眼下应该只等咱们前后夹击!”
关羽抚须绽起笑容,等亲兵为他披戴金甲,自个儿一边穿上绿袍,一边走到老兄弟身旁,他看着帐外连天的雨点,“终于算是结束了。”
“对了,君侯!”周仓忽然开口说起另外一件事,他靠近关羽耳边,嘀嘀咕咕说了几句。
隐约能听到,‘吕蒙’这个名字。
“吕蒙……”关羽眯起眼帘,眸底有着一股杀意,但他并未说出什么狠话来,相比刚才的高兴,眼下他取过兵器架上的青龙偃月刀,沉默的抚着刀锋。
“周仓……你觉得关某该杀他否?”
“当然要杀,留着过年啊!”
周仓向来粗豪,对关羽可谓敬若神人,当年知道关羽被杀,他直接自刎墙头而亡,如今再见仇人,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。
“你去忙吧,让军中健儿集合,开拔盛州!”
关羽没有多说下去,拍拍老兄弟的肩膀,后者适时闭嘴,当即领了将令走出大帐。
待人走后,他重新坐回长案后面,沉重的青龙刀放在桌面,他轻轻抚过刀身上蜿蜒的龙形,须髯间,是低沉的呢喃。
“你也是我老兄弟,你觉得……我该杀他吗?”
刀锋沉寂,隐隐微抖。
与此同时,将令还在去往远州的路上,那边的张辽代夏国天子受降赵康芝的这支边军,两军集结约莫三万六千人,聚在一起,互相熟悉之后,边军统帅的位置交由张辽统领,做为进武庙的名将,驾驭降军还是得心应手的。
九月二十,关羽的将令来了远州,三万多人集结原野上,军容整齐,张辽、高顺、关平、张苞、魏延一身戎装在辕门排开,迎了将令后,直接上马,与降军主帅赵康芝汇合。
一众边军士卒也没了第一次见到夏国兵马过来时的紧张、惊慌,或许为了不丢吴人的颜面,一個个屏气凝神持着兵器矗立,神色严肃,身姿挺拔。
不久之后,他们便看到夏国统帅张辽,身材高大的骑在马背上,手提钩镰刀,棱角分明的面容上透着说不出的刚毅、威严。
而站在边军士卒前面的赵康芝,领着一众降将上前,他披风一掀,跳下了战马,朝这边大步而来。
“降将赵康芝拜见车骑将军!”
赵康芝看上去年龄比张辽大,但眼下做为降将姿态必然放低,他身后的众将,包括周田生在内,也都一一拱手躬身拜见
“都不用多礼,以后就是一家人,没有吴人夏国人之分。”
张辽将赵康芝搀扶起来,又朝其身后的众降将虚抬双手,“我夏国兵将秉承天子之意,一统六国,威服四海,六国已去四,如今吴国将进步后尘,辽话语虽然难听,可事实便是如此,六国一统,将再无战事,百姓安康,道路通畅,政令通达,将是此世间几百年来不曾有过的局面。诸位该高兴才是。”
“对,是该高兴。”赵康芝挤出一点笑容,随后,低声询问:“不知我家天子现在何处?”
他说的天子,自然指的是康成乾。
眼下康成乾已被封为安乐公,他并不是很清楚,所以张辽也没责怪,纠正了一番后,才说道:“安乐公乃是此次征伐吴国的主帅,这会儿应该跟着关君侯前往盛州了,此次集结,就是君侯来了将令,让我们也过去。要不了多久,赵将军便能见到他。”
“真的?”
赵康芝脸上露出欣喜,他家世代为边将,每次回京都被朝堂上的京官儿们刁难,唯有康成乾为他说过话,后来更是免了他来京城的述职,仅仅这么一点恩惠,他就牢记在心里。
这次投降,很大程度上,就是为了迎康成乾回吴地。
“哈哈,高兴!真是一件高兴之事。”赵康芝回头朝诸将,以及一众士兵大吼:“如此高兴之事,都给我笑起来!”
黑压压一片的士兵大声哄笑起来。
对方投降的缘由,张辽是知道的,见士气可用,当即让赵康芝继续统领这支边军,“诸将士听令,兵发盛州,与益州军、水军合围盛康!”
“是!”
原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