呜!
呜呜呜!
阳光斜斜照着广袤的草原,号角声在祭天的仪式落下后吹响。
浩浩荡荡的马队从密密麻麻帐篷间奔涌而出,尸逐邪可汗的大纛高举天际,四万骑兵奔上草原,长达多里,激起庞大的尘埃弥漫天空。
四万草原骑兵多以牧民为主,身上皮袄常年不洗,风吹日晒下变得坚硬,当中只有万骑有着野兽绒毛缝制的皮甲,配备的兵器称得上制式,长矛、弯刀都是从齐国那边贩卖的金铁打造。
“尸逐泉,我的儿子,我留给你一万骑兵,你要将家里守好,不要上燕国骑兵的诱敌计策!”尸逐邪拍拍儿子的肩头,他分出一万骑,留下一个万骑长,和两个大都统,其实有些不放心这个儿子。
这样的话语,尸逐泉心里也很清楚,但被剥夺了统兵的权力,心中自然有些愤慨,尤其听到二弟尸逐厥跟着父亲出征,他心里变得更加不平衡。
“父汗放心,孩儿定将部落看护好!”
尸逐泉抿着嘴唇,躬身垂首,握着拳头压在肩头朝父亲行了一礼。
“很好,这才是我的儿子!”
这边,尸逐邪笑着朝他点点头,又看了一眼留下的一个万骑长和两个大都统,转身走到坐骑前,翻身上马。
一拽缰绳调转马头,奔向部落外竖立的大纛,他声音雄壮响亮。
“尸逐部落的勇士,跟随你们的可汗,征讨踏入我们家园的燕国人!”
呼!
密密麻麻的骑兵大声嘶喊,无数马蹄迈开,踏着潮湿的草地,身先士卒的当户、大当户、都尉、都统纷纷策马奔行起来。
层层叠叠的西戎骑兵奔行在后。
奔行的马蹄瞬间连成一片轰轰的踩踏声,做为斥候的牧民飞奔最前方,不断向前、左右延伸,探查周围的情况。
尸逐邪披戴各种兽毛拼接的衣甲,骑在他那匹从西域购来的宝马上,随着大纛缓缓前行,与前阵渐渐拉开数里的距离。
一个时辰后,斥候的情报,已经开始汇聚过来,他看着手中刚刚传递过来的情报,是微微皱眉的神态,随即嘴角有着笑容。
“南面这支燕国人的主帅很果断,知道缺少骑兵,已经在前方列阵等着我们了。”
连日以来对南面这支燕军的行进路线、人数、以及配置等侦察,尸逐邪基本已经摸清了对方底细,但对于征战半生,中部草原的王,他不敢放松丝毫警惕,毕竟对方展露出来的打法,还仅限于快速推进和夜袭,并不知道对方主帅,指挥能力、讲究什么打法。
身侧,一名万骑长促马过来,低声道:“可汗,前面斥候传来消息,前面七十里,已经与对方斥候相遇,推测燕国人的前阵应该距离我们有一百多里左右。”
“呵呵,燕国人四万五千人马,两支军队的轻骑算上斥候,却不超过一千,真是将所有的骑兵集中给了东面那支骑军了,看得出那位燕国的夏王很想凑出一支万人骑兵。”
听着周围马蹄声蔓延的声音,尸逐邪摘下铁盔,在缓行的战马背上,理了理铁盔上两支貂毛长尾。
“.…..那就让燕国那位夏王看看,西戎的骑兵也有精锐!”
号令骑兵,旋即奔出大纛的范围,吹响加速前行的号角声,顷刻,左右延展开的骑兵阵列里,号角延绵响起,加快了行进速度,与前方奔行的骑兵组成
唳!
高高的天际,一只雄鹰划过下方广袤青绿与雪白相杂的草原,鹰的眼睛俯瞰广袤的草原上,有数十处地方,有着两个或三个骑兵相互追逐厮杀。
开战之前,燕国、中部西戎的斥候,已经在两军前方试探的范围,展开了斥候战。
相互刺探军情、地貌,然后相遇,双方挽弓射箭,做为斥候,几乎都是军中骑术了得,身手敏捷之辈,箭矢奈何不到对方,便冲近彼此交手,或呼来附近的同伴。
之后引发更多小规模的厮杀。
不久,快速推进的西戎骑兵,前阵五千骑先行而来,燕国斥候当即脱离厮杀,调头就走,朝自家军阵那边回去。
西戎骑兵到来,已是意料之中,早在百余里外置下军阵的唐军士卒依旧感觉到一丝紧张,他们在此处原野,挑选了几处草丘,用阵列将草丘连了起来,弓手大多居于丘上,做为支援前方阵列的箭塔。
不过有身经百战的秦琼和尉迟恭打底,以及近日接连屠杀过几个部落的唐军,倒不至于慌乱,立下大盾和枪阵后,步盾也在抓紧时间给连弩填装弩矢。
阵线的前方,还有不少人正挖着泥土,听到自家阵列响起号角声,飞快从坑里爬出,提上铁锹飞奔回阵线。
“敬德,等会儿如果发现西戎可汗的大纛,军队由你来指挥!”延绵七里的阵线上,秦琼与尉迟恭站在附近一处草丘,看着远处回跑的上千名士卒。
后者皮肤黝黑,身形魁梧,看似彪悍,但终究年岁大了,声音苍老而沙哑:“你去干嘛?”
“冲阵。”秦琼哈哈大笑,拍了拍腰间悬挂的两支铁锏,他牵着跟着身后的战马,笑道:“好久没冲阵厮杀了。”
就在这时,远方的天际响起响箭的声音,他们脚下的草丘下方,阵列变得躁动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