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平整,车轮驶过坑坑洼洼,苏辰闭着眼睛坐在摇晃的车厢假寐,脑中不断分析一条条信息。
刺客为何袭击苏从芳。
很显然是针对侯府来的,以自己对这个便宜老爹的观察,没什么大本事,守着定安城已经是极限了,朝堂上更是许多年不曾去过,又没有官职在身,不可能跟人有政事上的冲突。
“你说,这些刺客,或者背后的人为什么而来?”
苏辰这话问的是旁边祝公道,其实他很想返回侯府问问汉献帝刘协,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,对于阴谋诡计多少有些见解。
但眼下,他必须尽快赶到陈家庄,找到与刺客接头的人,弄不好对方还有后手。
“无非利益,再无其他。”
祝公道盘坐一侧,铁枪平放在身后,淡淡的说道:“苏侯爷还不至于让绿林人冒险行刺。”
“我就当你是夸赞吧。”
马车顺着官道拐去一条小路,十里过后,便能看到矗在山脚下的陈家庄,庄子不大三十多户人,外面围了一圈栅栏用来防备山中野兽,过去的泥路两侧是开垦的田野,一连两月的旱情,地里的庄稼已是枯黄,庄子里不少人都去了定安城等着接济,剩下的村人坐在田埂间失神的望着裂开龟纹的田地,对于过来的马车只是瞥了一眼。
“老人家。”马车停下来,苏辰撩开帘子,露出半边脸庞,“可否问一件事,庄里可有庙观之类的?”
老农耷拉着眼帘,随意的扬了扬下巴,示意那边的方向。
“哪儿有一个山神庙,不过已经破烂了,没人修缮。”
“多谢。”
苏辰拱手道谢一番,帘子放下时,脸上的笑容收敛,化为冰冷,与祝公道、十三两人对视一眼,随后马车继续前行,停靠到附近隐蔽的位置。
“等天色暗一点……”马车里,清冷的声音这样说道。
阳光倾斜,照着山的影子落在另一座山头,天色渐渐暗沉,离这处寂静的庄子不远的山林间,有着微弱的火光在年久失修的庙观里亮着。
有三人坐在篝火旁,半只小野猪散发诱人的香味,其中一人拿着书本在上面书写什么。
另外两人都是身材高大的汉子,双臂肌肉虬扎,一人额头上有道疤痕,一人面容凶狠,摇曳的火光照在他们身上彷如两头蹲伏的野兽。
外面有风吹进来。
其中一个汉子起身走到外面,看了看周围摇晃的树影,走到庙外的灌木前,解开裤腰带。
哗哗~~
划出一道轨迹的水声里,相隔不远的草丛,有着身影缓缓靠近,轻柔的步履踩在落叶上,发出轻微的一声‘咔’的声响。
那汉子猛地偏头:“谁!”
垂下的树梢猛地荡开,一抹长影呼啸而来,那汉子眸子睁大,偏头躲开的一瞬,衣袍带起风的呼啸声瞬间席卷而至,就在飞来的长枪钉在大树上震动的同时,扑来的人影双拳疯狂挥砸在汉子面门,紧接着就是呯呯轰轰的疯狂拳打脚踢。
破庙内的两人听到动静,各自拿了身旁兵器站起身,走到庙门的刹那,刚才出去撒尿的同伴如同炮弹飞来,袭击的人影抓住大树插着的铁枪,猛地拔出,一抖枪头朝他俩疯狂推过来。
面容凶狠的汉子一把推开身旁同伴,手中一口钢刀往身前一架,推枪的人影踏上石阶,枪头‘呯’的抵在刀面,激起的火星飞溅而出。
汉子保持架刀的姿态,被硬生生推进庙里,撞在篝火上,燃烧的枯枝漫天飞舞,半只烤野猪也落在了地上。
被推开那个汉子挥刀冲上去,漫天飞舞的火星里,祝公道手中长枪轮转,呼啸横挥,呯的扫在他肩颈,将其打的横飞出去,撞在松垮的院墙,整个墙面都朝外面凸了凸,露出泥砖的纹络。
握刀的凶狠汉子此时跨过残留的火堆冲来,照着祝公道后背劈下的瞬间,房顶轰的垮塌,十三破开屋顶直直落下,剑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冷芒,沿着凶狠汉子头顶延伸椎尾。
顷刻。
那汉子头顶自眉心显出一条血痕,飞快蔓延至椎骨,下一刻,直接变成两瓣左右分离开,脏器、血肉顿时掉落一地。
剩下那人从墙角爬起,直接冲向外面,迎面一记巴掌扇在他脸上,打的倒飞回去。
苏辰提着剑走来,甩了甩手腕,朝追出来的两人挥了一下。
“把他腿打断!”
啊!
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废庙,那汉子抱着被枪柄砸断的两条腿在地上翻滚,十三走到他身前蹲下来,从对方怀里摸出一些东西,交到苏辰手中。
是一张纸条,和一本小册子。
苏辰随手翻开册子,上面一串人名,有些还是他熟识的,比如定安城几个将领。
难道是对方的暗杀名册?
定安城里的官员和将领都在这里?
苏辰随即拿过纸条,上面只有简短一行字:申时显颓靡,戌时再杀猿。
申时?
苏辰脸色忽然沉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