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三)太子妃。 辰曌出宫时,用了最高规格的仪仗礼队,那轰轰烈烈的架势,似乎就是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:朕哪怕身子不爽利,也要带病探望长孙大人。 武瑞安骑着白马,走在辰皇御辇边。一路上,辰曌刚一有咳嗽的征兆,安素云便会递上温热的润肺汤药为其止咳。 那汤药一下喉咙,辰曌便不咳了,效果极好。一行人等快要到长孙府时,辰曌已经喝了三次温度适宜的药汤。 她用完后,不禁惊奇道:“这药竟始终如刚煨好后,放了片刻的温度,正是恰到好处,你有心了。” “谢陛下夸赞。”安素云恭敬颔首,拿着药碗退下,随后便在车队后,对师玉霖道:“你想得周全妥帖,日后便常来御前伺候罢。” “是,玉霖谨遵姑姑安排。” 御辇到达长孙府后,现任家主长孙齐便率领着三宗四亲在门口跪地相迎,女皇没有与他们多做寒暄,下辇之后,便急匆匆地赶去了长孙无垢的院里。 长孙无垢的院子在长孙府的北角,三面临湖,十分安静。 房里的窗户和门上都覆盖着厚厚的帘子,除了墙角有一根蜡烛,旁地一丝光亮都没有。除此之外,整个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,挥之不去,呛人眼鼻。 辰曌刚一走进屋,便是蹙眉道:“为什么不把窗户打开通风?” “回陛下的话,父亲大人见不得光,受不了风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 辰曌听闻是因为病入膏肓才致如此,立刻便摆了摆手,示意他:“无妨。”说完,辰曌径直走过去,坐在长孙无垢的床边。 她拉着长孙无垢的手,伏下身去,在他的耳边轻声唤道:“爱卿,朕来看你了。” 长孙无垢闭着的眼睛动了动,睫毛颤动许久,才缓缓睁开了眼睛。就这样一个睁眼的动作,就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 辰曌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也知道长孙无垢的寿命,怕是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。 “陛下……臣……啊啊啊……” “爱卿说什么?”辰曌再此伏下身子,但是似乎仍是不能听得太清楚。 “啊啊啊……”长孙无垢扣住辰曌的手,眼睛看向角落的长孙玉茗,嘴里一直在嘶哑地喊叫。 辰曌见了他眼中的垂爱,便知道,长孙无垢怕是放心不下自己这唯一的嫡亲孙女。 “朕向爱卿保证,玉茗一定会有一个爱她护她的好男儿,也会有一个令世人尊敬的身份。” “啊……啊啊……”长孙无垢抬起手,指着辰曌身边的武瑞安,但是嘴里却始终没有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。 武瑞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,但是人之将死,其言其行,都会让人莫名崇敬。何况眼前的人,还是开国元老,是连母皇都敬服有加的人。 武瑞安走过去,低下身子,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,才听清楚他说的话。 “照……照顾好……玉茗。” 这一句,只有武瑞安听清了。 但是辰曌也猜到了。 关于长孙玉茗的事情,辰曌其实一直有所耳闻。传闻她自武瑞安失踪后,便终日以泪洗面,日渐消瘦。她对武瑞安的情谊,世所周知。 武瑞安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,只道:“长孙大人,还请保重身体,放宽心。” 武瑞安这话的意思也再明白不过了。 他不想胡乱下承诺。更加不想娶长孙玉茗。 四周的人面不改色,唯有长孙无垢的脸色不大好看。而长孙玉茗始终一个劲的在哭。 她的眼泪一半是为爷爷流的,一半,却是为武瑞安流的。 于长孙玉茗而言,今日明明是久别重逢的喜悦,却是要被即将失去爷爷的悲痛所掩盖。她的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珍珠,大珠小珠连成了片。 长孙无垢见状,右手死死地扣住辰曌的手,辰曌的手腕被他掐得生疼,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。 “爱卿放心,今日朕会给你,给玉茗一个交代。”辰曌哑哑地开口,却是掷地有声。 “朕在此颁旨,立长孙玉茗为太子妃。” 辰曌此话一出,所有人都是一怔,就连长孙玉茗都惊得忘记了哭泣。 “陛下,太子尚未……”长孙齐还没说完,辰曌便摆了摆手,郑重道:“朕的意思很简单,日后谁若想做太子,便必须娶长孙玉茗为正妃。换言之,若谁能娶到长孙玉茗,谁就是我宣武国的太子,未来的皇帝。朕向长孙家承诺,不论日后谁当皇帝,长孙玉茗必定为后。” “微臣谢陛下恩典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长孙齐立即匍伏跪地叩首谢恩,立即又拉着怔住的夫人和长孙玉茗跪下。 她们这才反应过来,叩首道:“臣妾谢陛下隆恩。” 辰曌颁旨之后,长孙无垢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放开了去。 长孙无垢闭上了眼睛,含笑躺着。 辰曌知道,他已经含笑九泉,魂归极乐。 “长孙大人生前慈惠爱民,谏争不威,传朕旨意,追封长孙无垢为文正公,康乐王,长孙家可世代承袭爵位。” 辰曌此言一出,一屋子人立即又是俯首跪拜叩首,三呼万岁。 年纪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