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麻醉剂加量，手术刀给我。”
“他意志力太强了，加强电流。”
滴滴滴——
冰冷的仪器重复地响着枯燥的机械音，像一条无限延伸从不会变动的直线。
游琛眼皮跳了跳，细密的血管分布在轻浅的眼皮上，随着瞳孔的轻微转动或隐或现。
他又闻到了无比熟悉的味道，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声音，感受到了无比熟悉的…痛苦。
“呃……”
游琛身体猛地僵硬，下意识开始用力挣扎，但紧紧绑住他手腕脚腕脖颈的限制让他动不了分毫。
他的力气仿佛被抽走，变成了一摊软绵绵的死肉。
只能用尽全力掀开眼皮，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在他身上肆意地做些什么。
他感到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取走，他想反抗，想怒吼，但最终的一切都被死死闷在他的身体里。
眼前的人影开始逐渐化成虚无泡影，他的身体开始越来越轻，像被扔进了水里，漂浮起来。
浑身无力，他要被淹死了。
救救他？谁来救救他？
“等一下。”秦语堂逃跑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原地。
“怎么了？”沈云舒也停住了脚步，焦急地看着他，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他好像要醒了。”秦语堂停顿了几秒才确认背后的人确实在动。
“醒了？”沈云舒连忙看向小丑八怪。
小丑八怪眉头紧皱，他的双手本来是无力地搭在秦语堂的肩膀上，此刻却像是醒了一般紧紧抓住秦语堂的衣服。
可他人分明没醒。
做噩梦了？
沈云舒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这个，她深吸一口气，缓解急促的呼吸，回头朝他们逃跑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刚刚慌不择路，一顿乱冲，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巷子，此刻已经看不到那群人了。
沈云舒松了一口气，让秦语堂先把人放下来，休息一会。
秦语堂一丝不苟的衬衫头发也全跑乱了，他极力克制着呼吸，不让自己过于失态，慢慢把背上的人放了下来，让他靠坐在墙边。
沈云舒扶好游琛，看着他还在微微颤抖的身躯，犹豫了两秒，果断扶住他的肩膀开摇。
“醒醒，小丑八怪，醒醒！”
厚重的水将游琛死死压住，他随波逐流，放弃了挣扎，任由身体下沉。
可偏偏这个时候周围的水突然开始翻涌搅动，他被迫也开始翻来倒去，一道声音也在这时候模模糊糊地传来。
“醒一醒，小丑八怪，你醒来我就把工资都发给你！”
“你旷工几天，无故消失，我也不扣你工资了，快醒醒！”
秦语堂站在边上眼里闪过几分担忧：“这样，他真的能醒来吗？”
“这样还不醒来？要是我老板不嫌弃我无故旷工还要救我，还照常给我发工资，我当场能起来给老板来两个后空翻。”
秦语堂：“……”
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，他的眼皮真的动了动，紧接着就是手指。
沈云舒内心微微一动，立马摇得更厉害了。
游琛在堪称地震般的摇晃中，终于悠悠转醒。
“醒了？”沈云舒立马凑了上去，“哪不舒服？”
游琛晃晃脑袋，半天才开口：“…头晕。”
“……”
游琛醒了，秦语堂也就轻松了，三人重振旗鼓，慢慢沿着黑市的人流挪动。
沈云舒：“这是哪？”
秦语堂神情凝重地看了看四周：“不清楚。”
但可以知道的是，他们现在一定离出口很远，并且…他们迷路了。
沈云舒在最前面带路，越走越不对劲。
她总感觉这周围的人开始变少，而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冷了几分。
她想转头问问后面两位有没有这种感觉，一转头，却是一个巨大的笼子陡然出现在她眼前。
沈云舒被吓得往后一退，被游琛眼疾手快地扶住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沈云舒看着笼子里那一坨似人非人的东西表情都变了。
它蹲在笼子中心一动不动，像一个活物又不像一个活物。
没有四肢，只有一个蜷缩畸变的身体，像头颅的东西上面是黑黢黢的孔洞，没有五官，五官全被挖走了，只剩一个一张一合的嘴巴。
似乎是感受到了沈云舒他们的存在，那张嘴巴突然大张，发出了极度嘶哑难听的声音。
砰。
沈云舒猛然往后退，撞到了东西也没反应过来。
她心底猛然弥漫上一股巨大的恶心，让她没忍住直接扶住身后的墙壁呕吐起来。
那是一个人，一个被做成了人彘的人。
秦语堂和游琛的脸色也很不好，但他们好歹在末世呆了这么多年，没有沈云舒这么大的反应。
但内心的恶心感和震撼感一点也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