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沈慕念收到了赫连珩的短信。
她借着去病房看晏君初的空,把计划写在了病历本上。
这个计划一旦启动。
君家不论,她就毫无疑问地站在了赫连珩的阵营。
沈霜不是傻子。
这个计划再缜密、再合理,在这个节骨眼上,都太突兀!
可如今,她没有别的选择。
沈慕念放下笔,出了病房。
“君先生,我从前听晏君初说,夙城有个很不起眼的饭馆,在北街二号,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,您想尝尝他喜欢的饭菜吗?”
君乾看着面带微笑,双眸清澈的沈慕念,眼底划过不知名的情绪:“那就麻烦阿念了。”
沈慕念莞尔一笑:“不麻烦,君先生再进去陪陪他吧。”
君乾点点头。
沈慕念从他身边走过时,留下极轻,极轻的一句:“病历本。”
君乾一怔,再回过头来时,沈慕念已经离开。
“我们去给君先生买点饭,他一天没有吃东西了。”沈慕念走向站在不远处的丁月。
“好。”
半个小时后。
丁月陪沈慕念进了北街二号一家,看上去很有年代的鱼粉铺。
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,没等太久,沈慕念就提着三份鱼粉出来了。
“给我吧。”丁月伸手。
沈慕念摇摇头:“你马上要开车,这东西放不了座椅上,我拿着吧。”
丁月对沈慕念这副亲民的样子又爱又恨。
爱是觉得她这样相处起来不累。
恨是觉得,她作为沈霜的女儿实在上不了台面。
她来探望君晏楚,且不说不让君家的人来接。
竟然还怕麻烦君家的司机,借了辆车让她开。
这上赶着的卑微,真是从骨子里就戒不掉的!
“好。”丁月皱了皱眉,转身带路。
沈慕念和丁月回到医院。
她们刚从电梯出来,就听到了原本无比静谧的走廊里嘈杂一片。
不知名的哭声中,君乾的怒吼震耳欲聋:“抢救!继续抢救!我让你抢救!”
“君先生,我们真的……尽力了。”
吧嗒!沈慕念手上的鱼粉掉落在地。
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,疯狂地朝病房冲去。
丁月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,急忙跟上。
病房前,君乾死死揪着医生的衣领,满眼腥红地低吼:“什么叫尽力了,他还有温度,他还活着,给我救!给我继续救!”
丁月是见过君乾的,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君乾。
好像只有这一刻,她才恍然醒悟,哦,原来站在云巅上的王者,也只是个普通的父亲。
“阿乾,阿乾,你冷静点,冷静点,阿晏已经去世了。”站在他身边的君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,她死死抱着君乾的胳膊,满脸悲怆道。
“你闭嘴!”君乾一把甩开君夫人,血红的眼睛宛若鹰隼般死死地盯着她:“谁让你来的!如果不是你,阿晏也不会离家出走,更不会死,滚!”
君夫人瘫坐在地上,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君乾。
沈慕念站在一旁,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景象,手足无措。
丁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,竟然能目睹君家这么精彩的好戏。
她抿了抿唇,转身走向了安全通道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帝都。
“你说什么?”沈霜听着电话那头丁月的汇报,抬眸给了室内女佣一个视线。
苏清等人会意,齐齐退下,将正厅的门关上了。
“医生已经放弃抢救了,但君乾接受不了现实,一直逼医生做无用功,秦丹洛刚才劝阻,还被推倒在地,君乾说,要不是她晏君初也不会死,君家这段时间是安稳不了了。”丁月低声汇报道。
“秦丹洛这个贱人也有今日,犹记得她带着两个儿子进君家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扬得很,不过晏君初也是个废物。”
沈霜嘲弄又惋惜:“君乾明显是偏向他的,但他却偏偏执着于自己母亲的死,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,只是可惜了,我原以为,我能借助念念和他的关系与君家交好。”
丁月问:“夫人,那我们是要待到晏君初下葬再回吗?”
沈霜冷声道:“沈慕念拎不清,你也拎不清?晏君初若是活着,咱们做做面子功夫很有必要,如今他都死了,自然是越快回来越好。”
“君家以后是要落在秦丹洛那个贱人儿子手里,咱们现在对晏君初越好,就她们那小肚鸡肠的性子,不成盟友也会成敌人,属实没必要。”
“是,我这就劝小姐回帝都。”丁月应声。
挂断电话找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沈慕念。
并没有给沈慕念任何缓冲时间,丁月低声道:“大小姐,人死不能复生,还请您节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