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年才走到院门口,看见堂屋的灯还亮着,想着这么晚了咋还有人没睡,以为是孙英或是赵景月想他了睡不着,正感动着呢,狗蛋一阵乱叫差点没把他魂吓丢。
“叔,你回来了!”尚泽打招呼的声音被狗蛋的叫声盖住了,他低头冲着狗蛋一喊,“别叫唤了!”
狗叫声终于停了。
拿着锄头和斧子的方家父子也放下了手上的工具。
尚泽跑去开院门,方海便停住了步子:“东家回来了!我去烧些热水,给您泡个茶暖暖身子!”
这会儿都这么晚了,喝个茶那今天就不用睡了。
赵年才急忙制止:“不喝茶不喝茶,有啥吃的不,给我整点热乎的,饿死了。”
他和赵年富、孙老二是蹭了莫奇副将的队伍回来的。但莫奇还得赶回都城,就只将他们送到了顺安府。
到了顺安府都已经天黑了,三人顶着个臭气熏天的味道去吃了碗面,马不停蹄地又往家赶。
租的那马车车夫只答应了送到义邰镇,如今顺安府有宵禁,再走远些就来不及赶不回去了。
义邰镇的铺子又没有租了,不能歇一晚。再加上三人都归心似箭,便也不耽误,三人赶着夜路往家里走。
走这么老远回来,吃的那碗面早就消化了,正好晚上温度降了,吃完暖和得好睡觉。
方海推搡了下方家玉,让他先去灶房烧热水,他回屋去叫郑芳起床做点吃食。
尚泽打开院门,不等赵年才进来,他抬起双臂就抱了上去:“叔!”
赵年才没料到这一出,轻拍了两下就将他推开了:“我身上脏。”
他出门就没洗过澡,身上都有味了。
“爹!你可算回来了!”赵景月小跑着从堂屋出来,身后跟着的还有赵阿爷和春燕。
这突然一下咋冒出来这么多人。
要是只有赵景月一个人,他就会以为是这丫头想他了睡不着,但一下出来了这么多人,赵年才便猜到没这么简单了:“你们咋半夜三更不睡觉,在干啥呢?”
“呃……”几人支支吾吾地都不回答。
“叔,我爹呢?”春燕刚刚探头看了好几次,都没看着赵年富的身影。
“回去了啊!”赵年才回答完,又琢磨着不对劲,怎么这些人全都在他家,“你们咋都在这儿?那大哥咋回得了屋?”
“爹小点声,别把人都吵醒了。”
赵年才说话时完全没压嗓音,再加上刚刚那一阵狗叫声,将屋里的孙英和徐氏都吵起来了。
孙英挺着肚子走不快,借着徐氏的搀扶终于是走到了赵年才身边。
她哽咽着喉咙,说不出话来,只颤抖着伸出手,抓住了赵年才。
赵年才想抱又收回了手,回握住孙英:“我回来了。”
孙英深呼吸了好几下,这才调整好情绪:“回来就好!咱回屋说吧。”这么大一家子人全站在院子里摸黑叙旧也不是个事儿。
堂屋里的火炉还没熄灭,走进去还暖和着。
“这……”赵年才一进门就看见了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麻将。
亏他还以为这些人是想他想得睡不着,敢情是打麻将打到这会儿,是他自作多情了。
还不等有人回他,就听见李氏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:“是咋回事,个死老头打到这么晚还不睡,闹腾啥,把娃都吵……哎呀,年才啊!我的儿!”
李氏原本就困意朦胧的双眼更是被眼泪模糊住了视线,她走上去就抱住了赵年才:“可算是回来了啊!还好回来了!”
还没抱上个两秒,李氏就松开了他,不仅后退了半步,眼泪也没流下来。
就听她嘀咕了一嘴:“真味儿啊!”
这老太太,是她非要来抱的,抱了还嫌弃。
李氏又在屋里巡视了一圈,“老大呢?”
赵年才往火炉旁边一坐:“还说呢,你们咋都在这儿?都不回去?”
“年前闹流寇,害怕,住一堆有个照应。”孙英说道。
“要不我现在回去。”徐氏惦念赵年富。
赵年才摇头回:“别,这黑灯瞎火的不安全,就等着吧,估计大哥等会就来了。”
赵年富又不傻,回家去喊不应人,进不了家门就一定会来找他将就一晚。
徐氏点头,却又不放心地站在门口,朝着院外看去。
院里漆黑一片,她啥也看不着,都就一直这么盯着。
“流寇是咋回事?”赵年才又将话题引了回去。
“没事,得亏有尚小子在啊,把他们全打趴了!”赵阿爷轻拍了下尚泽,一脸得意的模样,不知道还以为尚泽是他孙子呢。
“那这小子厉害啊!”赵年才竖了个大拇指,赞叹道。
“那狗蛋也有功劳,别忘了一起夸!”李氏自从那事之后,每次喂狗蛋吃饭都会偷摸塞半颗鸡蛋。
“爹,我做了蛇肉!可香了!还发现了拐枣,还有还有……”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