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老爷子火气冲到天灵盖,抬脚就想踹她,又怕被讹钱,硬生生转了方向,踢在赵桂芳下巴上。
“糟心的东西!”
赵桂芳不知道是装晕还是真晕,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。
阮老爷子扫了她一眼,眼神漠然,似乎踢晕的不是人,而是一只家禽。
何志伟扯了扯有些花白的头发,烦心得不行。
早知道不掺合了,这都躺了两个了,不处理也不行。
“行了,怀信妈,你也别胡闹,谁家也拿不出三千块钱来,要商量就好好商量,不商量我走了。”
薛家就是仗着他在,听他这么说,也不敢继续狮子张口,可是薛怀信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,要少了怕吃亏。
要多了,阮家也不可能给。
本来薛家人就少,不就是老爷子病了嘛,薛惊年那臭小子,连夜带着人跑了。
拢共就三个人,真弄起来,还真是打不过阮家。
夫妻两对视一眼,一时间不知道什么价位合适。
薛怀信手掌撑着地,晃晃悠悠地爬起来,看阮明娴的目光阴毒,“我给阮家两个选择,要么让阮明娴嫁给我,不然……”
他眯了眯眼,冷哼道,“等我好了,你们阮家绝对鸡犬不宁。”
“做梦!”阮明娴尖叫一声,“我就是死,也不可能嫁给你,窝囊废!”
要不是他对付阮娇失手,能闹成现在这样?
都十六七岁了,连阮娇都弄不过,要文化没文化,要长相没长相,连个女娃娃都打不过。
嫁给这样的人,不如去死!
薛怀信确实喜欢她,心里有气,本来只是想强行娶她的。
“窝囊废”三个字,让他怒不可遏,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人弄回去,让她猪狗不如。
“不愿意?呵呵,那你们阮家就等着吧。”
“不可能!”赵桂芳抬手头,口齿不清地说道,“别逼我,不然我先杀了你。”
她下巴脱臼了。
说话的同时,涎水顺着嘴角嘀嗒下来。
配着她青紫发红的脸,可怖又怪异。
围观的人,都悄悄退后了几步。
薛怀信却是一点不怕,冷笑道,“给阮家一天时间,明天不把阮明娴送到我家,谁都别想好。”
他说完,弯着腰,缓慢地出了阮家的大门。
薛父薛母不甘心,可也没办法。
儿子以前混账,还只是针对外人,现在真不顺心了,二老都要被打。
可,只有一个儿子,也只能听他的,忙跟上,扶着他走了。
何志伟也没阻拦,看着阮老爷子,长吁短叹,“阮三哥,你考虑吧。这事……也是你家有错在先,要是愿意赔个三五千块钱,我再说和说和。”
阮老爷子看了眼阮明娴,就凭她,也能值三五千?
顶天了比一头猪价强一点。
不过,他还是有些犹豫,相当于白给一个孙女,阮家也没面子。
阮明娴冷汗直流,跑到他跟前跪下,扯着他裤脚哭,“爷爷,薛家就是讹诈。真让他家得逞了,大家不得笑话阮家是孬种?”
这句话,戳中了老爷子犹豫的点,他没有当场应下,只说道,“再看看吧。”
“你们自己解决吧。”何志伟也不啰嗦,扭头呵斥看热闹的人,“都不忙了?包产到户有余粮,让你们吃饱喝好,就天天看热闹。田里的秧子都放满水了吗?还不回去。”
他耍了一把官威,啥事都没解决,背着手走了。
一场闹剧,阮家的泥土地面踩得都是脚印子,看起来乱糟糟的。
除了阮娇,任谁看了心情都很差。
早饭没吃不说,午饭也没人做。
阮明娴屋里,那哭声比专业哭灵的都要凄凉婉转。
阮娇靠在门口,看着周云兰手忙脚乱地给她擦伤,掉着眼泪安慰。
“明娴,你快别哭了,乖,我们再想想办法。”
“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啊。”阮明娴哭着摇头,笃定地说道,“薛怀信就是畜牲,他光杆司令,什么都不怕,只要我在,他会拿刀来抢我的。”
不怪她怕,隔壁村就有这样的事。
那个二流子,也就比薛怀信大几岁,看上同村的姑娘,人家不愿意,家里人也不同意。
二流子大半夜拿刀架在了姑娘爸爸的脖子上,搞了好几回,最后只能把姑娘嫁给他了。
这边落后,也不可能去县里报案啥的,就这么过了。
好在那姑娘过得还行,二流子真好好和她过日子的,更没人觉得这事是多么的离谱了。
阮明娴越想越怕,抓住周云兰的手,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“四婶,咱今天就回城吧,跑吧,跑了就没事了。”
“大姐,不能这么说呀。”阮娇轻笑一声,声音软绵,“你跑了,他报复家里怎么办。况且,他都愿意为你灭阮家全家,对你的爱天地可鉴,不行就嫁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