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惊年手足无措地原地转了个圈,拧着眉吼道,“你别哭了!”
暴躁的声音,惊起一片飞鸟。
阮娇哭声一顿,随即哭得更凶了。
薛惊年拿她没法,只能蹲下,语气软了些,“你别哭了,成吗?”
“呜呜呜,谁让你凶我,喊我滚的。我来这边,谁也不认识,还要挨打,你不同情我。”
薛惊年无语,有吃有喝有学上,还用人同情?
阮娇从指缝里看他,见他无动于衷,再接再厉,哭声凄凉哀婉转。
“你别哭了,我没凶你!”
“你凶了。”
“那你想咋样!”
“和你交朋友。”
薛惊年噎了下,村里人都说他天煞孤星,克死父母,孩子们都想欺负他,更别提和他做朋友。
沈娇还是头一个,就是太娇气了。
跟着他跑到山里来,脸晒得通红,此刻眼里带着热忱和真诚,不像是逗着他玩的。
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,闷声闷气的说道,“你说行就行。”
“真的?”阮娇抬起头问他,迫不及待的说道,“既然是朋友了,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她指了指现有的柴禾,“以后砍柴的数量,不许超过这些。”
薛惊年脸色又冷了起来,真是莫名其妙,还管他砍多少柴。
阮娇见状,手指捂上脸,嘴里又发出呜呜呜的声音。
薛惊年背过身去,城里姑娘就是娇气!
爱哭就哭,和他又没关系。
过了会儿,他跳脚吼道,“行了!别哭了,我答应你还不行吗?”
阮娇这“呜呜”声都快变形了,闻言立刻收了声,“男子汉大丈夫,一定要说到做到。”
薛惊年:“……”
他还小,不算男子汉大丈夫。
阮娇一眼就知道他准备不守信用,扁扁嘴说道,“薛惊年,我有个同学,就是上山砍柴的时候,摔断了腿,吃喝拉撒都躺在床上,可惨了,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。”
薛惊年捆着柴的手顿了顿,看了眼不算陡的斜坡,应该不至于吧?
阮娇蹲在他身边喋喋不休,“听说他本来没事,结果腿插在砍过的树桩上,唉,生活不能自理,多可怜。”
“还有一个,也是砍柴……”
“哦,还有一个,直接摔死了。他家人哭得哟…”
“吵死了。”薛惊年额头突突直跳,从布袋里拿了水塞给她,补了一句,“我没喝过。”
阮娇抱着水瓶,盯着他有些干裂的唇,把水还给他,“我带了水的,咋的,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说的话?”
薛惊年喝了水,把柴立起来,背着就走,炎热的风带来他的声音,“我信。”
阮娇连忙背着书包跟上,“那你以后一次性少背点柴?”
薛惊年不说话,态度却很明确,那就是不听,迎着炙热的太阳,满头大汗的走山路。
阮娇喝了水,跟在他身后,继续喋喋不休,只要是能受伤的部位,都拉来和摔下山有关系,甚至是背得多了长不高,后遗症……
说得嗓子发干,一瓶水都喝完了,都快到村里了,薛惊年一句话都不说。
有些烦躁的甩了甩瓶子,“行不行,你倒是吱个声啊!”
薛惊年猛地把柴放在不高不矮的石头上,活动了下麻绳勒得青红的手指,皱眉看了她一眼,“你知不知道,你很烦?”
阮娇火气散得无影无踪,也是,一个陌生人不停地说,搁谁谁都烦。
她也有点无力,想报恩咋这么难呢,一时间无从下手。
两人沉默地回到村里,已经艳阳高照,估计村里人都已经歇午觉了。
阮娇的脸晒得发红,全身都是汗,黏腻腻的,十分难受。
望着垂着眉眼,不生气也很凶的薛惊年,他唇抿得紧紧的,倔强的像一头牛。
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算了!
手里还有点钱,要柴是吧,向村里人买了给他就是。
这个人特别犟,可能会生气,觉得践踏他自尊,但是只要他的腿能保住,随他怎么想吧。
反正以后也没有多少交集,不论他是厌恶也好,感激也罢,无所谓了。
到了岔路口,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。
薛惊年背着沉重的柴,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,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都没说,闷头往家走去。
阮娇回到家时,正是烈日当空。
院里猪圈和牛圈里飘出来的味道难闻,被太阳炙烤得更加臭不可闻,院里一个人都没有,也不知道是午睡还是做别的去了。
她也没吱声,径直去拿了洗脸盆到水龙头接水。
水在露天水管里的时候,就被晒得热乎乎的,她索性把头绳解了,准备洗头。
“娇娇,洗头呢?”阮明娴站在房檐下,她穿了身新衣裳,一套碎花连衣裙,踩了一双胶质凉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