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想借口送他出去,出了院门,周想就问道:“怎么了?” “其实我找到人了的,朱杭妈出了食品站,顺着省道走了一阵子,就投省道边的河了,朱杭马上就把他妈救了上来。 可是,他妈不说话,朱杭松手她就投河,我看朱杭没办法,就脱了隐身衣,帮他把他妈砍晕了,送去曹大夫那里了。” “那,他爸和他弟妹呢?” “我刚才回来时,打听过了,庞长荣带着儿子女儿,在镇上黄大爷家的新房子里借宿,黄大爷要了20一晚一间。” “嗯!我跟你一起去曹大夫那看看,再问问朱杭有什么想法。” “好!” 周想回家告诉妈妈她跟凌然一起去找人。 周母同意了,叫她小心点,并且说晚上叫周父去接周郁下班,叫朱杭别着急。 “嗯呢!我看到姐夫,会告诉他的。” 周想跟凌然放曹大夫诊所时,诊所里亮如白昼。 曹大夫对着不说话的孙昭慧也没办法,他是大夫,不是心理医生。 周想见孙昭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,只是笑笑,太经不起打击了。 “姐夫,你扇她一巴掌,她就能醒过来了,她魔怔了。” 曹大夫也点头,“我也这样说,可是朱杭下不了手,那是他亲妈。” “那,姐夫你让开,我来扇,我手痒,还没扇过人,就踹过人。” 朱杭当真让开,他也没辙了,总不能24小时看着亲妈吧? 周想晃晃手臂,抬起手,控制着力气,可别把脑袋扇飞了。 “啪”的一巴掌扇的还挺响。 孙昭慧缓缓的转头看向周想,眼里和脸上的表情变幻很久,才哇的一声哭出来。 “都怨你,都怨你,是你给庞长荣出的主意,是你害了我。” 周想反手又是一巴掌,非把她两边脸打对称了不可。 孙昭慧又挨一巴掌,停止了哭泣,摸着脸,又摸摸自己的眉眼,感受着皮肤的松弛与粗糙,想到即将面临的凄惨晚年。 她默默的流泪,她不再埋怨周想了,这是报应,她从来就没有看起过任何女人,她觉得任何女人都不如她,不如她孩子听话,不如她丈夫努力,不如她有福气。 可是,到头来,她比不过任何一个女人,五十多岁了,还被丈夫抛弃,这就是她的报应。 默默流泪的孙昭慧反而有一种凄凉的安静,没有每次见面时的张牙舞爪,也没有那盛气凌人的刻薄,变得如普通老妇人一般。 朱杭面对这样的妈妈,有些不知所措,他不知道该劝还是该怼。 他求救般的看向小姨子。 周想示意凌然该干嘛干嘛去,来了不正好去看看他曾经的同行吗? 凌然往后院走去,周想又挥手赶开朱杭,她在孙昭慧对面坐下。 “是不是感觉生无可恋?” 孙昭慧泪眼婆娑的看向她,然后点点头,这周想嘴巴太厉害,也太能看透人心太能挑动人心。 “你这时候,有没有想到过曾经被你挑拨过的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?” 孙昭慧点头。 “那你有什么想法?活该?报应?” 孙昭慧还是点头。 周想却摇头,“你还是没有想明白,以前,你仗着丈夫的势欺负别的女人,现在,你丈夫不要你了,你不在自己身上找毛病,你归结给报应。 这’报应’也真倒霉,成了别人的顶锅者。你怎么就不想一想,你落地如今地步,是因为什么? 是因为你自己没本事,却狐假虎威仗势欺人,是因为你太高看你自己,且把一切都放在你丈夫身上。 哼!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,你有没有仔细想过,你为什么这么面目可憎?难道你年轻时做姑娘时也是这样的吗? 我却不觉得,你年轻时若是这样,你的婆婆怎么可能同意你进门?你的变化不是在丈夫的影响和纵容下,慢慢变的吗? 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?我的意思就是,你是庞长荣手里的一把木仓,他指哪里,你打哪里。 你可真悲哀,好好的一个人,却把自己活成了一颗棋子,然后又在被弃的时候,随意的放弃自己的生命,你以为你死了,庞长荣会后悔?会内疚?或者会永远记得你? 不可能!你死了,估计连你那小儿子和两个女儿都不会心疼你,唯一会内疚的只有朱杭。 一个在很小的时候,就被你弄丢了,被养父母打骂,为了生存下去偷鸡摸狗的孩子,这些他都挺过来了。 可是,他的亲爸亲妈在他已经完全长大,已经能照顾自己照顾家庭,并不需要父爱母爱的时候,冒出来了。 带给他的不是亲情,而是要拆散他刚刚拥有的温暖家庭,并且以母爱为由,以亲情为由,强行在他头上戴上’我是为你好’的大帽子。 包括现在,你若死了,他不仅内疚,可能还要面对他亲爸和亲弟妹的责难,说他的小姨子害死了他亲妈,然后,各种理由挤兑他,各种难听的帽子扔到他头上,顺便敲诈他马上就要拥有的巨额财富。 你就是这样当妈的吗?身为你的儿子,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