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。
他头发上包裹着块黑底白色印花的布,整颗脑袋圆溜溜。
许知意走过去,“你好像个偷地雷的。”
乐燃端坐着,一动不动,“这叫头巾,懂不懂?”
许知意好奇:“你大半夜的不睡觉,在这儿干嘛?参禅吗?”
乐燃安然答:“我在看鸟。”
鸟?
许知意把后院门关好,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坐下。
“鸟都睡了吧。”
后院没有开灯,大树沉在阴影里,这棵树冬季不落叶,层层叠叠的枝叶是鹦鹉们的家,白色的羽毛在黑暗的密叶间仍然依稀可辨。
乐燃说:“是啊,这会儿都睡了,刚才还叽叽呱呱呢。看见左边大树枝上那一对没有?傍晚那会儿在吵架,你啄我,我啄你,闹了半天别扭,现在又靠在一起睡着了。”
许知意懂了,他这是吃瓜看戏来了。
许知意一点睡意也没有,坐在台阶上,对着大树发怔。
“乐燃,你以前有没有过那种,明知道他可能不会真的喜欢你,就算有一点点的喜欢,也不会有什么结果,可还是忍不住喜欢他了呢?”
“当然了,谁都有吧。”乐燃说。
他说:“可是又有什么关系。就像这些鹦鹉,天一亮就飞走了,现在睡着的时候,我才能好好看看它们。真的喜欢的话,不用靠近,也不用摸到,只要能这样看看,就已经很高兴了。”
许知意想了想,点头,“你说得对。只要能看到,就已经很高兴了。”
与其想那么多,不如过好能看到他的每一天。
第二天一早,许知意黑着眼圈洗漱完,从卫生间出来时,迎面遇到了寒商。
他终于不再全副武装地捂着了,只穿着贴身的短袖黑T和长裤,大冬天的,也不嫌冷。头发还有点乱,毛没理顺,胡乱支棱着,大概才刚起床。
许知意定在原地。
他在狭窄的走廊上和许知意擦身而过,胳膊蹭过她的肩膀,一丝布料摩擦的轻响,微不可察。
寒商的脚步完全没停。
“你盯着我干什么?我脸上有花?”他越过许知意,又往前走了两步,才说。
许知意:“……我就是想看看你,有没有毁容……”
寒商回过头,一脸无语。
搬家那晚只模糊地看到半张脸,他这些天包得那么严实,许知意实在有点不太放心。
不过现在看得很清楚,他的脸完好无损。
不止完好,和六年前相比,轮廓仿佛更分明了。
也又长高了。
许知意还记得,以前平视时,眼睛刚好看到他的胸肌上沿,现在看到的地方又往下挪了一点。
他人更高了,肩也更宽了,身上多了种许知意不熟悉的新鲜感觉,是独属于成熟的雄性动物的进攻性和威胁感。
许知意追问:“为什么收据要用化名?”
叫什么奥斯卡秦。
“什么化名?”寒商说,“那是我的德文名和我妈妈的姓。我现在的所有证件上都改姓秦,平时签名也是这么签的。”
他进了洗手间,毫不客气地在许知意面前关上门。
“这!就!是!咱们房东?!”
是乐燃,他从楼上下来了,高高地站在台阶上,惊奇地看着这边。
“这也太帅了,我还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长成这样的活人,这就叫建模脸吧?所以他不见人,是怕别人骚扰他吗?”
许知意嘀咕:“谁敢骚扰他?那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许知意和乐燃在厨房吃早餐的时候,寒商从浴室里出来了。
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厨房,在许知意面前抬起手。
食指和拇指间捏着一根长长的微带棕色的头发。
手指一松,头发飘然而下,落在许知意面前的厨房台面上。
“十刀。”他说。
许知意从昨晚到现在魂不守舍,洗漱后没仔细检查地面。
寒商明明已经露脸了,还要坚持他的合租条例。
许知意抓狂:难不成几年不见,他真把自己弄成一个变态了?
不然就是在故意找别扭。
乐燃在旁边看他俩的热闹,正在兴致勃勃时,寒商抬眼看向他。
“卫生间洗手池前的地上还有一根你染过色的头发,我懒得捡,记得自己收拾,收完转账。”
乐燃:“……”
房东大人大杀四方,一个都不放过。
寒商说完,迤迤然转身就走。
乐燃马上把他叫住:“秦哥,你罚我,我没意见,但是我很想问一句,你定的条例,该不会你自己违反的时候,想取消就取消吧?”
寒商转过头,淡淡答:“当然不会。”
乐燃追问:“也不会故意加上什么投机取巧的补充条例,让它名存实亡吧?那可就太不公平了。”
寒商说:“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