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商的手麻着,心脏悬浮在半空,像是放不对位置,没着没落的,语调听起来却自然如常。
“马路边。她在公交车站,像要搬家一样,带着个电饭锅,好像在等人。”
“半夜搬家?”裴长律的声音中透着点明显的着急,“她前两天从国内走之前,还在微信上跟我说过,最近澳洲的房子特别难租,她该不会是没地方住了吧?”
寒商默默听完,问:“她怎么样,难道你不知道?”
裴长律叹了口气,“她跟我打电话,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。非要去澳村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读那种奇奇怪怪的学位,说自己搞科研会疯,一看文献就头疼,死都不要再进实验室,只能先等她读完书,再到美国来了。”
寒商没有说话。
裴长律突然意识到,“你就那么看着她在马路边坐着?你不管?寒商你是不是人?”
寒商停顿了很久,忽然笑了一声。
他在车里伸了伸两条长腿,改成悠闲懒散的语调,“否则呢?我住的地方上下是打通的,只有一张床,你想让我们两个睡一起?”
“我操.你祖宗的。”裴长律直接骂了句脏话。
寒商淡淡答:“你随意。姓寒的祖宗我也不太想要。”
裴长律没理会他发疯,接着问:“那她现在在哪?”
寒商抬起头,看了一眼公寓楼熄了灯的窗口,脑中浮现出刚才接许知意上车的那个男人。
那男人长相周正,身材不错,看着三十出头,成熟稳重,年龄应该比许知意大上一截。
许知意跟他上车时神情从容自然,肯定不是绑架。
两人停好车后,一起把许知意的行李搬上楼,然后再没下来。
没过多久,楼上一间房间的灯就熄了。
寒商收回目光,回答裴长律:“我哪知道。我回车上拿了点东西,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走了。”
裴长律想了想,“这样,明天我问问她情况。我把她手机号码给你,你正好在那边,能帮就帮一把。”
寒商好半天才嗯了一声,“你欠我人情,记得还。”
裴长律说:“那没问题,我肯定领你的情。等你什么时候来美国,我请你吃饭。”
寒商靠在座椅背上,“谁缺你那顿饭。”
裴长律说:“你该不会又想让我裸奔吧?说真的。听知意说,你那边最近好像是真的不太好租房子,你有什么办法吗?”
寒商想了想,“我好像还真有。我妈很多年前来澳洲拿身份的时候,在这边顺手买过一个鬼屋。”
裴长律莫名其妙:“鬼屋?”
“是一百多年的老房子,上次翻新起码是二三十年前,也没租出去,一直扔着没人住。”寒商说,“我前些天去看过一次,到处都是灰,跟盘丝洞似的,要是当鬼屋的话,挂上牌子就能营业。”
裴长律默了默。
他家是能干出这种事,随手买了幢房子,就扔在那儿不管了。
裴长律郑而重之地说:“那我家知意就麻烦你了,富二代。”
第二天一早,许知意就有课。
学校坐落在市中心,这些年因为留学生多,一笔笔学费收下来,赚得盆满钵满,教学楼进进出出的到处都是亚裔面孔。
许知意坐在阶梯教室里,还在犯困。
许知意在读硕士第二年,今天是好几个专业都会选修的大课,因为和编程有点关系,教室里华人占了大半壁江山。
印度裔也不少,澳洲本地人多数半是来进修的上班族,还有些看着和华人很像,但仔细观察神情和着装,就能分辨出微妙差异的东南亚各国人等。
有人拍了许知意的肩膀一下。
是夏苡安。
夏苡安身材高挑,凤眼长长的,一把长发发量多得让人羡慕,不太打理,发质却奇好,一弯腰,头发就流泻下来,一阵沙沙声。
她一脸精疲力尽,在许知意旁边坐下,把头靠在许知意胳膊上,“累。”
许知意伸手摸摸她的头。
苡安肯定累。她假期没回国,去农场打工赚学费,昨天晚上刚坐火车回来。
夏苡安说:“累散架了,倒下去就睡着了,没看见你的消息,你后来找到住的地方没有?”
许知意也打了个哈欠,“昨天在我姐那儿凑合了一晚上。”
夏苡安说:“你先住我那儿呗,不过就一张单人床,要么打地铺,要么咱俩挤一起。”
以前有一次许知意租的房突然出问题,就是和夏苡安挤在一张床上,凑合了好几天。
这不是长久之计。
许知意说:“我还是先抓紧时间找房子,就不信找不着。”
“今年的房子比往年都难租,”夏苡安说,“不光房租涨上天了,我看见有留学生愿意直接给一年的房租,都拿不到房子。”
前座是个短发女生,叫顾嘉,上学期也一起上过课,回过头插话说:“是,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