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儒虽然是奄人,但是在认识秦寿之前,因为儿时见过商国酷法的残忍,所以一直排斥以法治国,反倒是对周国的礼乐推崇备至。
在向李耳求教了周礼之后,又经历了一一系列的经历,他在礼儒的基础上,提出了一个“仁”的概念。
在孔儒的观念里,如果统治者与被统治者都能够拥有“仁者”的品性,都能够各行其道,那么,国家与国家之间便不会再起纷争。
他一直以为这便是世上最好的救世良方,直到认识了秦寿之后,他方才意识到,人之本性并非纯粹的善,也有与之相对应的恶。
一国之法,唯有行之有效,坚定不移的惩恶扬善,方才能够逐步的改变国民的思想,让国民恶恶喜善,最终得以大治。
秦国之法并非是为了维护君王统治,而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安定。
这样的法是善法,而秦国除了法之外,同样还有儒兵农墨等等。
以法治民,以儒教民,以农养民,以商富民,以墨利民,以兵强民。
如果把儒家法家比作一匹拉动国家奔驰的战马,那么秦国目前已经有六匹足以拉动国家的战马。
一辆六马战车比起一马战车而言,其奔行的速度无疑更加迅速。
然而这六马战车也同样存在风险,若是六马目标各有不同,那么战车必定分崩离析。
秦国设咸阳学宫,学宫之中设有诸科,唯独以儒家之长的孔儒为大祭酒。
在孔儒看来,这是看中了他孔儒之儒包容并蓄的特质。
所以孔儒在教导众弟子时,从来也不吝啬,并且时常鼓励他们去学习其他各家的所长。
其名曰:“三人行,必有我师焉——”
于是儒家弟子学贯儒法,兼通兵法墨,可谓全才。
然而这些全才能够出色的终究是少数,只有一部分人被秦国委以重任,而更多的则是被下派到城邑与乡里治理百姓,以作历练。
秦国法家弟子掌管律法,兵家弟子多在军中任职,墨家弟子研究器械,制造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东西。
农家弟子更是钻研农事,充为农师,在民间教导百姓种植,使得秦国的粮食产量至少提高了五成。
而儒家弟子多出仕为官,上可执政,下可治民,得秦王器重者不计其数。
当孔儒将秦国之现状说与子贡,子贡整个人都变得肃穆起来。
随后在子武休养的这一段时间,子贡接连数日都前往咸阳学宫求教。
在他看来,能够在小小的一个秦国容下六种,乃至更多的不同思想,其君王之胸怀又该如何广阔?
他原本以为子夜便是天下少有的明主,自己便是天下难得的贤士。
然而在见识了孔儒的风采之后,又从他的口中得知了秦王与他的秦国。
子贡突然间便觉得自己就仿佛是天上的一颗繁星,而孔儒就像是天上的明月,至于秦王,这更像是那独一无二的大日,光耀古今。
想到自己罪人之后的出身,心知就算是回到商国,恐怕也很难有更高的作为。
然而若是自己能够留在秦国,或许能够得到更加长足的发展,能够拥有更加远大的前程。
他的心底便生出了要弃官留秦的想法。
当这个想法方才一生成,便如梦魇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疯狂滋生。
但是很快他便又掐灭了这个想法,毕竟自己是殷商之后,体内流淌着商王的血脉,无论如何,总不该背弃自己的宗族国家吧?
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馆舍,见到了刚刚休养妥当的子武。
见他眉宇间颇为颓废,便急忙收敛起了自己内心的杂念。
“太师…”
他刚刚想要出言宽慰几句,却被子武直接开口打断。
“听闻最近这一段时间,贡经常出入咸阳学宫,与孔…孔先生求教。”
子贡闻言之后,便知自己身边的人已经被子武渗透。
他并没有因此而恼怒,反倒是十分坦荡的说道。
“孔先生精通儒法,对于农兵法墨也有所涉猎,乃是秦国的圣人。
在他的身上,下官看到了秦国兴盛的根源之所在,故而下官…”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子武便直接摆手说道:“我与贡也算相熟,对于你的性格,不说是十分了解,至少也该有九成。
贡若是想要留在秦国,吾可回国代子贡向大王辞官。”
随着他的话音落下,子贡的额角顿时冒出了冷汗。
他刚刚想要出言辩解,子武便直接开口说道:“贡不必担忧,这并非是吾的试探之举。
这一次出使秦国,全靠子贡方才能够力挽狂澜,我欠你这个人情,自然是要进行偿还。
子贡才华出众,但毕竟是罪人之后,就算是回到了商国,最多也只是一位大夫。
然而以子贡之才,若是能够留在秦国,或许将来能够有机会成为秦相。
届时,子贡便是商国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