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接到通知之后,大多数的百姓都愿意离开。
然而却有一瞎眼老妇在听闻了士卒的传令之后,却是直接抄起门口的一根木杆子便打。
那士卒一边跳脚躲闪,一边勃然大怒道:“你这妇人好不知好歹,国君乃是为了咱们秦人能够过上好日子,这才派吾等来通知南迁。
等到了…”
“滚,今日就算是说破了天,老身也不走。
这里是老身的家,老身还要在这里等孙儿他爷回来。
要将老身赶走,欺我家孤儿寡母,老身绝不答应…”
那老妇人虽然瞎了眼,站在这院子里呆了也不知有多少岁月,这一双耳朵灵敏异常,听着动静便辨别出了那士卒的方位,提着手中的木杆子便是劈头盖脸的打。BiquPai.
那士卒虽然气恼,但想到国君三令五申不得强迁,便也只能够一边跳脚躲闪,一边试图开口劝说。
然而老妇人却是不管不顾,只把那士卒逼得退出了院子,这才气鼓鼓的把门一合,随即将那院门拴了起来。
士卒在门口骂骂咧咧,却又不敢强行动手。
他是亲眼见过秦寿处置那些违禁之人的,就算是秦氏的族人那也是一箭射杀。
一想起这件事情,他的后脖颈就有些发寒,心底那个鼓动他踹门进去的小恶魔也就偃旗息鼓,不敢有所造次。
就在他满心苦恼之际,一名妇人怀抱着一名童子来到了门口。
她有些畏缩的看了一眼那士卒,随后方才有些局促的开口问道:“可,可是羊家小弟?”
士卒闻言微微一愣,盯着妇人打量两眼之后方才惊喜道:“哎呀,竟然是南家姐姐,你怎…”
那妇人也露出笑脸,抱着怀中的童子说道:“吾儿,快唤小叔。”
士卒顿时反应过来,伸手扶额道:“多年不见,没想到南家姐姐竟已嫁人,我这侄儿都这么大了…哎呀,这也是凑巧,身上竟也没带上一些礼物…”
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搓着手,只觉得极为失礼。
“亡夫过世得早,羊家小弟能来,已是喜事,安敢让…哎呀,倒是失礼,还请屋内叙话吧…”
话音落下之时,便急忙伸手叩响院门唤道:“君姑,家里来客人啦,快开门呀——”
屋内的瞎眼婆子早就听到了动静,此时心底却是有怨。
“好你个秦南氏,吾秦家待你不薄,而今吾儿刚走不到三年,你便想着联合你家外亲来诓骗老身,想要谋夺我家家产。
我呸,老身就算是死,也要等到我家孙儿长大了才死,这个家,还轮不到你来做主…”
老妇人十五六岁嫁入秦家,新婚第二日,夫君从军一去不返,从此便了无音讯。
索幸她肚子争气,丈夫离家整整十月,便生下了一个男丁。
她信守承诺在家中等待失踪的夫君回来,一等足足便是二十年。
不到四十岁的年纪,便硬生生熬成了白发老妪。
儿子在这一年娶了妻,孙儿刚出生没多久,义渠寇秦邑,他的儿子上了战楼,再见之时,便已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。
老妇人悲痛欲绝,硬生生的哭瞎了眼睛。
偏偏这个时候,同族的一些后生坏了良心,又想要谋夺她家仅剩下的家产。
这老妇人虽然瞎了眼,但是这倔性却是丝毫不减当面。
她带着自家的儿媳与孙儿四处奔走闹腾,最终竟真让她保住了自家的几亩薄田。
这人一旦犯了倔,脑子就认死理。
只要是让她离开这个院子,在她看来就都不是好人。
她夫君二十多年都没有回来,想必早就已经死在外面了。
他儿子也死了,家里就剩了这么一点家业,如果再被外人夺了去,就算是死,他也没有颜面去见她的亡夫。
耳听着老妇人的喝骂之声,士卒有些无奈的向秦南氏说起了方才发生的事情。
秦南氏这个时候赶回家,便也是听说了国君要南迁的事情。
她知道自家君姑的性格,担心她会受到刺激,所以早早的回来,却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。
眼看着老妇人根本不愿意听人交流,秦南氏一咬牙道:“既然君姑不愿意离开秦邑,那我们…”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士卒便急忙摇头说道:“国君有令,此次南迁,我秦邑百姓不得少一人。另外…”
士卒环顾了一眼四周,犹豫了片刻之后方才小声说道:“到了姜城之后,国君还是要给国人授田的。
左右不过是一个老妪,没了她日子还能更好一些!”
秦南氏闻言之后却是身形一顿,张了张口之后终归没有大声喧哗。
她抿着自己有些苍白的唇,紧了紧自己怀中的童子,声音有些颤抖,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。
“我们娘俩,不能抛下君姑。”
士卒见劝不动她们,心底也有些气恼,便告辞道:“你们既不肯听我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