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凝与魏潜商量过,一个负责对付符危和接应大师兄,一个则负责顺藤摸瓜查找证据,所以她处理完手上的事后便让差役把朝食送给魏潜,自己直接带人赶往府衙。 晨间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扫雪的人,一行人策马畅通无阻。 待到府衙,崔凝与裴钊草草寒暄几句,就开始提审疑犯。 令崔凝意想不到的是,疑犯竟然是一個妙龄少女,生得很是标致,尤其是那柳眉鹿眼,看上去娇弱可怜,只是一双手虽然小巧纤细但骨节分明,上面伤痕累累,却又不似普通劳作形成,显得很违和。 裴钊见崔凝盯着少女的手看,便解释道,“这是个偷子,打小练的一双手。” 说起来这女贼运气也忒差了点,原本凭她逃跑的本事被抓到的可能性不大,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,她下完毒后竟被人缠上不得脱身。 纠缠那人不是普通流氓地痞,而是赌坊打手头子,一双铁臂力能举鼎,偏偏还有个喜欢娇弱小娘子的癖好,女贼那一双小鹿眼简直是长在他心坎上,哪里肯撒手。 好笑的是,打手头子想将人强娶回家,开始一定要护着她,结果捕快许诺官府会敲锣打鼓给他嘉奖便立马将人推出来了,甚至还亲自捆好帮忙送到府衙。 有了这官府嘉奖的名头,说不定就能凭此谋个不入流的小官当当,从此就能摆脱泥潭了!他混下九流的行当,这辈子也未必能得官府嘉奖,但是寻摸个漂亮姑娘不难。 女贼抬眼看向上首,发现竟有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官,眼中满是哀求的看过去,“大人,我……” “老实交代!”裴钊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冷声打断,“指甲缝里的毒都没蹭干净,再耍滑头立刻上刑。” 女贼喊冤的话硬生生被噎了回去,只敢怯生生的望着崔凝。 一双无辜的小鹿眼含着泪,特别容易令人心软。 崔凝缓缓道,“这么个娇弱小娘子哪里受得棍棒鞭子……” 众人纷纷神色各异地看向她,就连女贼眼里都迸发了一点光亮,然而紧接着便又听她道,“不如直接让监察二处动手吧,他们在问出话之前绝不会让人死了。” 监察二处的威名便是老实巴交的村汉村妇都闻之色变,更何况是整日违法犯罪的贼。 女贼一听,脸上瞬间煞白,再不敢与崔凝对视。 裴钊清了清嗓子,“咱们衙门里的刀枪棍棒确实不太合适。” “我、我不知道。”女贼当下急急解释道,“我不知道是谁让我去下毒,我只是在暗榜上看见有人用三千金悬赏胡御史一家性命,便想试试。” 暗榜?崔凝想到陈元出事之后,魏潜曾经提起过这种组织,但她并不信这女贼。魏潜说花了许多年才摸到一点头绪,那必定是十分隐秘,说不定女贼只是编了个查不到证据的说辞。 崔凝语气微冷,带着似笑非笑意味,“哦?前些天在仁安坊附近摸崔山长身上的密信,也是揭了暗榜?” 女贼立刻否认,“我没摸过什么密信。” 崔凝笑道,“但是摸到了别的,是吧?” 女贼鬓边渗出冷汗,强自镇定,“我不懂大人在说什么!” 崔凝起身,走到她面前蹲下,“倘若你招出幕后主使,我便可保证不叫你担这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。在这里还有机会,一会儿进了监察司,别说是你,便是与你沾亲带故的也一个都跑不了。” 见女贼浑身一僵,崔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。 这女子言行举止不像是谁家养的死士,不至于如此死忠,也不是为了钱财,毕竟一旦坐实罪名,有钱也得有命花。不为忠,不为财,极有可能是为人、为情。 “你看你吃了这么多苦,习得一身好本事,生的又如此标致,真的甘心吗?”崔凝抚过她手上的伤痕,凑近她耳畔低语,“我可以帮伱。” 女贼抬头,心中挣扎,抿唇盯了她半晌才下定决心,咬牙道,“江心园。我妹妹被关在那里,你若是肯将她救出来,我什么都告诉你。” “好。”崔凝应下。 女贼最终还是被带回了监察司,那边防守本就相对严密,再加上最近清掉了一批可疑之人,比在府衙要稳妥。 到了监察司,崔凝立刻找到监察一处问情况,“可知江心园是谁的产业?” 女贼只说了一个名字,想必这地方很出名。 “江心园的掌柜叫吴梁,是宜安公主的人。” 崔凝叹道,“又是宜安公主?!” 江心园,听名字还以为是个私人园宅,竟然还有掌柜?崔凝不由又问,“那园子做的什么营生?” 一处监察使,“明面上是个清馆,平时喝茶玩乐听曲儿之处,实际是个妓馆。园子分为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