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跟着管家穿过庭院,到了一处小院,周围的灯笼已经点亮,一名古稀老人坐在庭院中的枫树下泡茶,一袭墨兰宽袍,须发如雪,红枫随风簌簌,颇有几分禅意。 他看见魏潜和崔凝冲他施礼,不等二人说话,便笑着道,“都过来喝茶吧,无需拘礼。” 两人从善如流。 坐下之后,魏潜把筑建图放在几上,“左大人,我们贸然前来拜访,是因为这个。” 左凛放下茶杯,打开一角,只瞥了一眼,“若老朽还没老糊涂,这是观星台吧?” “正是。”魏潜道。 “大人记性真好啊!”崔凝赞叹脱口而出。 左凛很是受用,笑呵呵的道,“嘴甜的丫头。” 他把茶水推到两人面前,缓缓道,“观星楼出事那天,老朽便等候有人过来询问,谁料一等就是数月。” “如此说来,大人是知晓内情?”魏潜问道。 左凛叹了口气,转头吩咐小厮去屋里取个东西。 “你指的是哪个内情?”左凛问。 魏潜道,“司言灵、司氏。” “我不清楚司氏的事情,不过你要问司言灵,我倒是能说上一二。”左凛握着茶杯,回忆起当时,“老朽与他算是忘年之交。” 小厮取来了一只盒子放在几上。 左凛搁了杯子,打开木盒,从里面拿出一摞书信,看了须臾才递给魏潜,“这是在他死的前一天交给我的东西,我怀疑是因为这个才被人灭口。” 魏潜随便抽出一封信来看,却是一名官员受贿的证据,翻看了好几封,全部都是不同官员收贿受贿的证据,还有买卖官职、收钱办事等等,“他怎么会有这些?” “老朽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,你若是弄清楚了,便来告诉我吧。”左凛道。 “司言灵把此物交给您,说不定是想让您告发他们呢?当时查案,您为何不拿出来?”崔凝并不知道,左凛致仕之前官至工部尚书,完全可以将证据直接呈交给圣上。 魏潜却一清二楚。 左凛沉默须臾,道,“这是我愧对他的地方。” “因为里面牵扯您的妻族,他才把此物交给您吧。”魏潜道。 左凛闭眼,叹了一声。 许久,他才又开口,声音微微颤抖,“他在长安就只与我一人相熟,他把我当至交好友,我却……这些年来我越发愧疚,本想入土之前将这东西交出去,或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吧,观星台又闹出一桩人命。” “我曾暗中查过他是如何得到这一匣信件,但一无所获,或许只是偶然吧,又或许,他天生的预知能力,让他得到这些东西。” 魏潜没有谴责他,直接转移了话题,“既然如此,那您说说观星台吧?里面是否有密室暗道?” “如果后来没有改建过,就不会有暗道。”左凛展开筑建图,“不过这张并不是最初的图。当初太宗皇帝计划建造的是观星楼,浑天监算好了位置,一共是建四座,开始动工的时候在其中一个位置上挖出了骨骸,浑天令言,观星楼所在处必要至清至阳才不会影响观星的结果,于是放弃了此地和与之对应的位置,改为建造两座观星楼,但这两座观星楼的总高度需得等同于四座观星楼的总高。如此高度,两座楼建成之后势必能够俯瞰整个大明宫,礼部上书劝谏,再加上这么高的楼实在罕见,工部也未曾建造过,所以商议之下,改为建造观星台,并且只留出两个甬道,用厚重的铁门阻隔,每扇门只有一把钥匙,以保证只有少数人才能够登上观星台。” “当时四座观星楼先后动土,相差五个多月,那边挖到骨骸的时候,这边地基已经打好,第一层已经出了雏形。停工两个月后,工部绘制出了观星台的筑建图,接着就在这基础上建造了观星台。观星台出自我手,它是由石头和土混杂建造,因为土的分量不少,所以下面建了复杂的排水通道,以保证观星台不会积水。” 观星楼中的土是经过处理的,用糯米之类的东西混杂,有一定的粘合作用,相对来说,也比较坚固,但不能长时间被水浸泡。 “我明白了!”魏潜微微一笑,“多谢左大人,大人是否还有排水通道的图?” 左凛笑着指了指自己脑袋,而后吩咐小厮去取纸笔。 拿到排水通道图,两人便告辞了。 从左府出来。 崔凝连忙问,“五哥,你知道什么了啊?” “知道凶手如何藏尸。”魏潜道。 “藏在排水通道里?”崔凝马上又否定了,“不能啊!剁碎的尸体,在雨季的时候不会被带出来吗?” 魏潜笑望着她,“被老鼠搬走了?” “就那几只老鼠,能不能把一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