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炳文之所以前来,完全都是因为李阳巧设连环计,写了一封假邀请函所致。
这个邀请函上写得明白,说是要商量干旱时节灌溉饮水的事情。
黄炳文到底是个官场上的人,深知农民为了抢夺水源,动辄进行大规模械斗!
几百上千人手持器械乱砍乱杀,自己手头只有点老弱残兵,哪里镇得住场面。
看起来刘家堡这又要抢占水源了,特意知会自己一声,想就此事先和官府打个招呼。
黄炳文知道这事不去不行,可要是去,心里又有点打鼓,毕竟前任县丞被撵出来,手下被打的事情可有所耳闻。
送信的人正是马六,看到黄炳文犹豫,当即一拍胸脯,开启了慷慨激昂模式!
“县令大人,刘家堡纯属穷乡恶水出刁民,我等愿誓死护!就是我马六这条命不要,也得护得大人安全!”
黄炳文苦笑道:“你手下才二十多人,人家刘家堡乡勇有三百,这不瞎扯吗?”
“大人别怕,城里有保安队啊!”马六提醒道,“保安队拿钱办事儿,事发紧急,咱就先赊账,先把人带去再说!”
黄炳文一听,眼睛也亮了起来!
保安队据说也有二百多人,战斗力那都是杠杠的,有这帮人保护那可就万无一失了!
还没等高兴呢,马六又汇报了一条好消息!
“铁捕头在城外训练乡勇,大致也有个二三百人的样子,现在带队的叫冯三,大人是否让他们也去?”
“去去去!都带上!”
黄炳文连声答应,脸兴奋得红扑扑的,气也足了,腰杆也挺起来了,实在是有点牛逼哄哄的样子!
没想到马六好像还是不放心,又说道:“大人,您前几日在大堂上活活打死张文雕,是出了名的大清官!”
“城里百姓都感恩戴德,提起您全都竖大拇指!只要我在外面找人敲锣,说大人需要百姓保护,必然有人踊跃前往!”
“敲敲敲!赶紧去召集百姓,我要去刘家堡说道说道,问问他们为什么每年都霸占水源!”黄炳文赶忙说道。
黄炳文这回底气算是彻底足了,平日里就对刘家堡极为头疼,正愁今年枯水期如果发生械斗该怎么处理呢。
万万没有想到,打死一个张文雕居然把人心都拢过来了,现在真有点儿被万民敬仰的意思!
其实黄炳文哪里知道,这哪是他的面子,全都是人家李阳运筹帷幄之中,他才能决胜千里之外。
不一会儿工夫,敲锣的敲锣,送信儿的送信儿,保安队来了,乡勇们来了,老百姓们来了!
黄炳文站在县衙门口,看着广场上将近七八百号人,那真叫一个热血沸腾,演讲的时候嗓子都给喊劈了!
“乡亲们,百姓们,刘家堡平日里强横霸蛮,年年到了干旱的时候,就凭着手底下那些乡勇霸占水源!”
“我看过卷宗,那真叫一个触目惊心,别的村让他们打死打残的不在少数,他们凭什么?不就仗着人多势众吗?”
“可是今天,我黄炳文要给刘家堡改改脾气!今年灌溉用水我要一碗水端平,绝不能再让百姓们吃亏受苦!”
这家伙兴奋得满面红光,扯着嗓子做起了战前动员,老百姓们听了也都是跟打了鸡血一样!
只有牛二和马六相视一笑,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。
队伍浩浩荡荡就出了县城,到了正午时分,已然来了一个大兵压境!
此时此刻,刘华堂站在房顶上看着黑压压的阵容,吓得脸都绿了。
越是像这种强横霸蛮的人,最相信的不是公理,而是谁拳头大,谁是爸爸!
本以为县里面全都是老弱病残,人数也少得可怜,可今天一看,自己可是翻错了眼皮!
到了现在这个时候,哪还敢让人围住铁如山,立马所有的人全都撤了回来。
在刘家堡的大门口,但凡有头有脸的全都站在前排,那些乡勇都没敢带器械,空着双手侍立两边。
黄炳文从轿子上下来,左边保安队长牛二,右边正牌捕头马六,那真叫一个威风凛凛!
刘华堂却矮了半截,带着人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。
“哎呀,县令大人前来,真是让我等颜面有光,蓬荜生辉啊!快请进!”
黄炳文正眼都不瞅,有人头前带路,他就迈着大步,到了刘氏宗族平日里聚会的祠堂,也就这处地方能容纳这么多人。
走进来宾主落座之后,刘华堂赔着笑脸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县令大人,不知突然驾临刘家堡所为何事啊?”
黄文炳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,明明接到了请柬,是这老家伙找自己前来商谈水源灌溉的事,居然明知故问?
想到这里,干脆也懒得绕弯子,大咧咧地说道:“我听说刘家堡横得要命,年年打死打伤周围村民。”
“还把水源霸占,你们这处地方倒是能吃上饭了,其他村子却叫苦不迭,卖儿卖女,背井离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