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校尉是炼气八层,摸金出身,乾的虽然不是杀人放火的勾当,却更让人记恨,因此而藏身于乌龙山——也只有乌龙山能容得下他。
他在山中多年,一向十分低调,偷偷摸摸做自己的事情,也基本上不接英雄帖,所以刘小楼也很少见他,见了面也只是点个头。像他这样的人,也只有在乌龙山里才不会被人鄙视,才能和人谈笑自若,甚至切磋道法。
一旦离开乌龙山独自讨生活,无法混迹于群雄之中,立刻就要变成过街老鼠,修行会相当苦闷,也因此之故,他对乌龙山的感情是沉在心底的,沉得有多深,平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。
直到卢元浪在鬼梦崖上大杀四方的时候,他才知道到底有多深。
所以刘小楼的英雄帖一到,他就接了。
他的专长是盗墓掘宝,哪里有机关丶哪里有财货,他往往能一眼就看出来,这是一种长期历练之下形成的敏锐感,俗称「嗅觉」,有时候跟狗鼻子一样灵敏。
因此,酒楼二层和三层上杀人的时候,他正带着几个帮手在一层转圈。柜台上只有几十两散碎银子,自是与常理不合,胡校尉不忧反喜,摩拳擦掌的开始指挥大伙儿干活。
「不三丶不碍,你们两个敲击地砖,不要太重,一击即回,发现有异样马上告知我」
「龙哥,烦劳看看后厨,灶台下有没有地道」
「樊道友,提桶水冲一下墙壁,尽量都冲到,尤其是角落」
「穆神医,您算了,要不上楼看看他们有没有伤着」
「你们两个过来,这个桌台有点古怪,别砸,一起搬开」
众人一起行动,很快就找到了鸿记酒楼的金库,金库很小,也就是一尺见方,入地很深,人下不去,一时间不知该怎麽办,如果要挖掘的话,恐会耽搁时间。
但胡校尉有的是办法,他取出自己祖传的法器,一根毫不起眼的三棱短杆,真元灌入,短杆一截一截伸长,一直深入地底,杆头冒出一段绳头,那绳头如龙鳞一般,由一片片不知名的材料组成,可软可硬。
与此同时,杆头绽放光华,探入下方地穴孔道,胡校尉闭目凝神,感应着一切反馈,在他的神识中,下方景象朦胧出现,在三丈深的底部,是一条横向通道,同样十分窄小,拐进去七尺处,有一个小箱子。
鸿记酒楼如何取箱丶存箱,自有他家的办法,胡校尉不用去琢磨,因为他也有自己的办法,办法就在杆头探出的龙鳞索上。
真元流转间,龙鳞索收紧变硬,横向插入孔洞,触碰到箱子后又变软,在箱子的锁孔处钻了进去,接着变硬,立时将锁孔插紧。
接下来就好办了,龙鳞索向回一收,便将箱子拽出横道,向上一提三棱杆,箱子便提出地面。
东西到手,其他各处也无异样,胡校尉问:「刘掌门呢?」
方不碍道:「在库房。」
一问一答间,刘小楼已经回来了,将库房中的十坛竹叶青一扫而空,都挪进了自家乾坤袋中。
「帐本呢?」刘小楼追问一句。
方不碍拍了拍鼓囊囊的包袱:「一共五本,都在这里了!」
与此同时,龙山散人丶黄叶仙丶胡蠹老道丶古丈山四兄弟都从楼上冲了下来,示意一切办妥。
众人各自分工配合,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,刘小楼挥手:「走!」
龙山散人丢下个火摺子,火苗在大堂内窜起,众人蜂拥而出,向东狂奔,转眼逃出天门坊市。
逃出二里地后,天门坊市那边见到了红光,鸿记酒楼的火势终于烧了起来,浓烟冲天。耳中也隐隐听到一片喧闹之声。
刘小楼带头向南狂奔,越过杨柳湾后不敢停留,折向东行,狂奔出三十里外,才寻了一处避风的山坳暂歇。
众人围着刘小楼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看来看去,忽然爆发出一阵欢笑。
笑声中,穆神医四下追问:「有受伤的没有?」
戚老七哈哈笑道:「伤个屁,破事儿没有,倒是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地,老瘸子脚崴了没?」
老瘸子叹道:「真是想不到,破天门山坊市竟是如此容易,以前想都不敢想啊。要不要看看别家坊市?」
樊正道:「小楼不是说了,坐镇的各宗高修都去丹霞洞天了。」
龙山散人瞥了他们一眼,道:「天门山坊市上百年没出过事,等这次消息传开,哪家坊市还能这麽抢?」
刘小楼问:「老胡,把东西点一下数,看有多少?」
胡校尉将小箱子放到中间,众人都围上来看他开箱,就见他龙鳞索插入锁孔轻轻一转,只听「啪嗒」一声,箱盖微微弹了一下,然后被三棱短杆撬开。
箱子打开后,没有任何机关,红色的锦布上躺着大大小小的十几块金锭,折银两千五百两左右,此外,还有三块玉珏,散发着淡淡的灵力。
玉珏下面压着个小褡裢,倒出来后,众人都是喜不自胜。
五十六块灵石!
这还不是全部,胡校尉又让本队其他人将摸尸丶查抄柜上得来的东西都堆在一起,又多了八块灵石丶五件法器丶二百馀两银子。
虽说洗劫鸿记酒楼的目的是为了报仇,但能有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