鹅羊山,臧氏田庄。
又到了灵田收割的时节,放眼望去,满山满谷的稻穗沉甸甸的,风一吹便压弯了腰。
濯水一场大战,包括乌龙山在内,湘西修士死伤了不少,臧家也有两名供奉在最后那场大战中丧命,但今年过来应募的帮佣却没见减少,反而更多了。
一打听情形才知,濯水西边那些地盘被庚桑洞占据后,原住的很多湘西修士都举家东迁,搬到了濯水东岸。
天知道,原来那边会有如此之多的湘西散修,当初大战徵募的时候怎麽就没发现呢?
臧百里老爷原本还担忧人手不足,准备放宽应募条件,此刻却早放下了这份担心,让管家严格审核,理由也很好找——谨防巴东贼浑水摸鱼。
方不碍来的时候,臧氏田庄前排了大队,他挤在人群之中左看右看,一时间有些迷茫。只听说应募者很多,却没想到会有这麽多。
排了小半个时辰,前面传话过来,说是臧家又募了两个,人群中顿时一阵哗然:「只剩十个名额了,如何是好?」
有臧家供奉瞪着眼丶铁着脸过来巡查,揪出几个闹得凶的让他们滚蛋,喧哗很快就被平息,骚乱的队列好歹维持了下来。
紧接着,方不碍便被后面几个排队的散修连番劝退。
「小兄弟快回去吧,臧家只募四十人,前面已经募了一大半了,你想想还剩多少?」这是拿名额有限来劝退的。
「就是就是,小兄弟面相嫩得很,一看就不是干这种粗活的人,跟我们抢什麽?小兄弟看看我们,都没米下锅了,你忍心跟我们抢?赶紧回家吧。」这是利用同情心来劝退的。
「后生,你以前割过灵稻麽?知道灵镰怎麽用麽?臧家只选老手,若是没干过,就不要丢脸了。」这是拿手艺劝退的。
对此,方不碍一概无视,你们修行不易,我修行就容易了?天知道,我已经半年没有灵石下肚了!
见他油盐不进,却也没有还嘴,后面有几个顿时就起了异样心思,开始武力威胁。
「你小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?好言好语跟你说不通,非得受些皮肉之苦?」
「小子,修为几层?三条经脉炼通了麽?信不信炼通几条给伱堵上几条!」
「你哪里来的?在哪里修行?报个名号出来,看看弟兄们听说过没!」
方不碍冷冷扫了他们一眼,道:「我乌龙山的,你们混哪里的?」
乌龙山凶名昭着,一句话顿时将众人唬住,不敢再行挑衅。
前面队列中有人听得「乌龙山」三个字,扭脸回头看来,立刻招呼:「小方,你也来了?」
方不碍打眼望去,却是古丈山几位前辈,他们排在最前列,离得远,所以刚才没有注意到,于是连忙躬身:「几位前辈也来了?大爷好,四爷丶五爷好,哟,还有六爷丶七爷!」
古丈山老七伸手招呼:「怎麽排后头了?来,过来一起。」
方不碍连忙跑过去,挤到古丈山老七身后:「多谢七爷!」
后面顿时有人不满:「怎麽插上来了?」
古丈山老七冲后面狠狠瞪着眼珠子:「你们几个说什麽?谁插什麽了?哪只眼睛看见的?」
不满的声音立刻消散。
很快就排到了他们这里,挑人的臧管家捧着份老册子,对不知根不知底的一概奉送两个字——「滚蛋」,见着古丈山五友,面现难色:「你们五个家伙,怎麽全来了?濯水一战你们也没少挣吧?」
古丈山老大道:「臧管家,这回我们兄弟想挣些灵米回去自己吃,也不换灵石了,念在大战一场,你就让我们进去吧。」
臧管家摇头:「不是我家不讲情面,情况你也看到了,人太多,实在用不着这样吧,留两个,两个差不多了」
方不碍在后面听了,习惯性就往前冲,抢上两步道:「臧管家,我们乌龙山同道为彰龙派出了大力气」
臧管家脸色一冷:「你是哪根葱?」
古丈山老七见过方不碍在濯水的表现,为防他拔剑,立刻拽住他的胳膊,向臧管家介绍:「这是刚入乌龙山的年轻人,小方,如今跟着乾竹岭的刘小楼讨生活,臧管家知道刘小楼吧?」
臧管家脸色稍霁:「他不是入赘神雾山苏家了麽?回来了?」
方不碍也不是不知变通之辈,在墨山吃过刘小楼名声的甜头,当即取出刘小楼写的荐书递上去。
臧管家打开书信瞟了两眼,嘴角撇着道:「入赘了就是不一样啊,他自己不来,还写起荐书了?也是,富贵了嘛」话语中虽有讥讽之意,但还是挥了挥手:「方不碍是麽?乾竹岭修行记下了进去吧。」
方不碍哪里肯自己先进,望了望古丈山五友:「几位前辈」
臧管家继续挥手:「行了行了,都进去吧!」
方不碍争到了帮工名额,加入收割灵田的行列之中,他虽然从未乾过这种活计,但一贯吃苦耐劳,不仅勇于使用武力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,甚至敢于向古丈山五位前辈学习,扩大劳动成果,因此,在九天的收割期内收获颇丰,让他挣下了足足两块灵石,还有三十斤灵米。
收获满满的方不碍回到乌龙山,向刘小楼拜谢荐书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