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管家很快开出了条件,和之前家主苏至在瓜芦堂宣布的大致一样,不同之处在于,只当三年赘婿,另外强调了不能做有污苏氏家声的事。
刘小楼陷入长考之中,宋管家则耐心的喝着茶,听着瓜芦堂传来的丝竹管乐之声,这般姿态是在告诉刘小楼,如果你不同意,瓜芦堂上还有大把人等着排队。
等了多时,刘小楼开口了:「赘婿名声不好,若是一生如此也就罢了,三年之后被休,太难听了。」
宋管家沉吟道:「所以……」
刘小楼很坚决:「得加钱!」
宋管家笑了:「怎麽加?」
刘小楼道:「一个月两块灵石。」
宋管家摇头:「那不可能。要知道,你只是挂名,而不行赘婿之实,苏家管你吃穿住行,每月再给一块灵石,应该知足。这样吧,我可以做主,三年之后,再付给你十二块灵石作为补偿。」
对刘小楼来说,所谓名声不佳,其实并不存在,乌龙山散修们谁若能入赘高门世家,绝对是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的,至于休不休的,谁在乎?所以得了好处便不再卖乖,他真正在意的是拘束太重:「不行赘婿之实,那就是帮工,既然是帮工,没有拘束于山庄的道理,未经允许不可离山一条太苛,晚辈要求每年休沐三个月。」
宋管家最担心的是被刘小楼赖上,对他所言「帮工」一说大表欣慰,主动道:「至少三个月,若是五娘同意,甚至还可再作延长。还有麽?」
刘小楼想了想,再道:「凡事皆由我那位妻子……主家说了算,这一条得改。既然是帮工,帮工份内之事,自然听她做主,但不得强迫我做我不愿做之事。」
宋管家原想追问什麽是刘小楼不愿做的事,却忽然醒悟,顿时笑了:「好说,好说,绝不强迫。还有麽?」
条件如此宽松,让刘小楼对这张为期三年的长期饭票很满意,甚至一度想延期,看看能不能延到五年,最后还是没敢得寸进尺——瓜芦堂上还有很多人排队呢!
于是道:「可以了。」
宋管家笑道:「那就签一份文书?」
他怕刘小楼耍赖,刘小楼还怕他们不认帐,当下爽快答应:「好。」
宋管家暂时离去,很快就带回一份文书,上面的内容和刚才所谈相同,但要求对这项协议保密,不可透露出去。落款是苏氏家主苏至,签名遒劲有力,墨迹尚未乾透。
刘小楼提笔蘸墨,在这份长期饭票上悬停了片刻,沉吟着是只写「刘小楼」三个字,还是把「三玄门掌门」的前缀加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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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管家见他在这份卖身契上迟迟不落笔,于是掏出一封红包,推到刘小楼面前:「给新姑爷的贺礼。」
红包里是三块灵石,刘小楼长舒了一口气,既然苏家给了签字费,这个字当然要签的,也懒得多写「三玄门掌门」那五个字了,直接落笔签名。
宋管家击掌,从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婢女,正是之前和刘小楼说过话的那个,宋管家介绍:「这是为你甄选的贴身侍女酥酥,也是庄子里的老人了,模样很是周正,你的起居,今后由她打理。如今先暂居客院,吉日定在三天之后,成亲后再搬入芙蓉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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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小楼跟着酥酥出门,拐过条条连廊,穿过重重庭院,绕过片片花圃林园,回到之前安置他们的客院之中,这回自然是入住正房了。
一路上,刘小楼神思都在恍惚,感到一阵荒诞且不真实,原本只是想混点回礼,谁想居然混到了一张三年的饭票。就算三年之后饭票到期没了饭吃,身上也镀了一层金,曾经做过神雾山苏氏女婿,会不会引得乌龙山同道们疯狂艳羡?
想起好兄弟卫鸿卿,说是巴结上了天姥山的内门弟子,可那位卢燕氏是个寡妇,关键是还无名无份,哪里能和自己这个正牌子的姑爷相比?
对不住了卫兄,弟这次跑到伱前面去了,哈哈!
至少三年内,可以不用为灵石而奔波劳碌了。数了数兜里的灵石,尚有六块之多,之后每月还有一块,三年后再给十二块,他很知足。
知足的刘小楼美滋滋睡了一觉,睡梦中,他穿戴绫罗绸缎,吃着珍馔佳肴,提着鸟笼逛着坊市,看见什麽好东西,下巴一抬,便有身后仆役抢上前去大把大把的花银子。
修炼的时候,手中握一块灵石丶脚上踩一块灵石;品尝灵酒的时候,饮一碗倒一碗;香喷喷的灵米饭煮上两大盆,一盆自己吃,一盆给大白鹅,必须煮不带水的乾饭;红螺山庄的白露螺随身带一大兜,坐着马车随身嗑,见到好的风景时,从轿窗探出头去,啐,顺势把螺壳吐出去,要多豪奢便有多豪奢,要多气派有多气派!
一场大梦醒来,抻了个懒腰,犹自回味时,门口响起声音:「公子醒了麽?奴婢为公子洗漱更衣。」
这就成了公子了?刘小楼连忙招呼:「进来吧。」
婢女进门,端着盆热气腾腾的洗漱水,肩上还搭着条宝蓝色的绸巾,小心翼翼给刘小楼擦脸。
任她折腾片刻,刘小楼很不习惯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将绸巾抢过来:「我自己来,记得管家说你是酥酥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