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时远默然片刻,点点头:“挺好。” “可你真的能甘心吗?” 林静青眉眼骤然变厉,声声质问:“阿容为了救你,和战钧远一起被烧死,她为你连命都没了,你难道就不想认回自己父亲和儿子?” “阿容”两个字像是一根针,猝不及防地戳进了顾时远的心脏,他顷刻间红了眼,咬牙低吼:“我当然想!” “那你还在等什么?你离开海城的时候潦倒落魄,那个时候你忍了也就算了,可现在你风风光光回来了,以你现在的实力,你有什么做不到的?” 林静青一句句的质问,字字句句都在蛊惑着顾时远不顾一切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。 顾时远脑海里也像是有一把火在烧,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焚烧殆尽。 可最终,顾时远心头的火焰还是渐渐熄灭,神情再次恢复成一片死寂和冷然。 “你不用再激我,我想认回自己的父亲和儿子,但我更知道,有些事绝不能做。现在这样的局面,对大家都好。” “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,我们最好还是别见面了,今天我就当没有见过你,你也不要跟你儿子提起我。” 顾时远淡淡说完,起身朝外走去。 林静青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果决,连忙起身追了上去,一把抓住了顾时远的衣袖。 “顾时远,你说得这么轻巧,你心里难道就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吗?当年我救你的时候,你说过以后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,这就是你的报答?” “救命之恩”四个字落入耳中,顾时远身体一僵,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。 没错,当年他从火场里逃出来的时候,先遇到了林静青,林静青及时把他送去了医院,他才遇到了司老夫人。 他的确欠着林静青一份救命之恩。 可现在…… 即便他和林静青同病相怜,不能做的事情还是不能做。 顾时远想再劝林静青几句,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,一时陷入两难。 林静青的眼泪却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。 她站在顾时远面前,眼睛哭得通红,仰头抓住了他西装外套的衣襟:“时远,这个世上只剩下我们两个知道彼此的秘密,如果连你都不帮我,我该怎么办啊……” 顾时远这么多年从没跟女人离得这么近,下意识要往后退,林静青却哭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。 林静青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隐忍的眼泪全部哭出来,紧紧揪着顾时远的衣襟,哭得肝肠寸断。 顾时远想要推开她,但往事历历在目,他欠着林静青救命之恩,他可以拒绝她的请求,却不能对她冷酷无情。 顾时远只好压着心底的烦躁,轻拍着她的背,放缓声音安慰她:“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,我也知道你心里的煎熬,可事已至此,不管怎么做,我们都回不去……” 不远处,隐藏在角落里的笛贝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,心情五味杂陈。 顾时远果然就是母亲放在心底念念不忘的那个人! 顾时远才是他的亲生父亲! 今天他把顾时远的资料发给了妈妈,让妈妈自己做决定。 然后他请了假在小区门外等着,就想看看妈妈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。 一直等到中午,他才看到妈妈匆匆出门,去了诚泰公司,随后来了这个咖啡馆。 他一路悄悄跟踪,听不见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,但是眼前的一切已经再清楚不过。 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问题终于找到了答案,笛贝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愤怒难堪多一点,还是尘埃落定的释然更多一点。 但至少妈妈这饱受折磨的生活终于有了一点亮光。 笛贝很快回过头,不再去看打扰相拥而泣的两个人,心里却默默下定了决心。. 他一定要想办法帮顾时远回到妈妈身边,只有这样,妈妈的后半生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。 也只有这样,那个烂泥一样的家才能彻底解体,所有人才能彻底挣脱枷锁,得到新生。 …… 那天之后,日子还在继续。 笛贝没有再试图去靠近顾时远,也没有再跟林静青谈论起任何关于顾时远的事情。 他只是继续对顾婉保持着热络,时不时邀请她吃饭,邀请她去琴行玩。 顾婉客客气气地拒绝了笛贝吃饭的邀约,但一有空就去琴行。 白芍不明所以,还以为顾婉终于发现笛贝的优点了,高兴得不行,天天准备好零食点心等着顾婉,还刻意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