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归想, 琴酒还是没做,只是示意对面的人喝点热水。
他清楚羽川和对自身有奇怪的不在意。
很早之前就是,年幼的、少年的羽川和, 积极地热爱一切,生机勃勃,很少难过, 没有什么能使她动摇,唯独对她自己的存在抱有一种隐晦的漠然,只是从未明晃晃地表现出来。
但那份愿意让不是人的家伙替代自己的“豁达”, 大概是来源于此的。
“豁达”的另一面, 是固执。
全心全意地视黑泽阵为重要的朋友,分明清楚他也重视自己, 却还是选择了自以为更好的手段……
琴酒再次垂下眼帘。
目前为止, 他的耐心还很足。
羽川和压根没察觉他平静表象之下的危险想法,时至今日,坚信彼此是情谊深厚的她从未想过感情变质的可能性, 最多只是思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是不是不太好……
但七年没见, 想多和幼驯染贴贴怎么了!其他人误会是他们思想不纯洁!
她捧起茶杯,慢慢啜着热水, 见对面的青年沉默,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之前在车上时自己强行的十指交握。
……这个贴贴其实算过分了。
她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, 阿阵反应那么平淡,也是一样的想法吧?还说了想握之后再握。
不过现在一琢磨, 当时自己可能是某根筋没搭对,搁熟人之间那都算冒犯,阿阵不抗拒完全是因为他们感情好, 搞不好前面的伏特加从后视镜看到后是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。
说到伏特加……
“我跑了之后,是怎么解释的?”她好奇地问。
琴酒瞥她一眼,想到贝尔摩德和黑麦的表现,露出了带着嘲笑的神色。
“貌似以为我也是想吃掉你的怪物。”他这么说,“还有我和你都不记得彼此,估计要去调查你的过去了。”
“好怪。”羽川和给出自己的评价,“听上去像个悲剧。”
曾经一起长大的朋友、相见不相识、都不再普通——无论是杀意还是食欲,掺杂在毫不犹豫的帮助里,是否是因为有过去的印象呢?
微妙,太微妙了!
很擅长脑内描绘狗血剧情的她都觉得不对劲了——这种说法,阿阵完全是主视角吧?!
“那他们眼中,我又是什么设定?”她困惑地问,“金盆洗手又重出江湖的怪物猎人?”
琴酒思考了一下,道:“勉强算好人的不普通市民,还有运气糟糕。”
“不同剧场的人凑到一起就是容易出意外嘛。”羽川和嘀咕,又有点震惊于自己竟然能这么蒙混过去,阿阵还挺能转移视线的,“要我帮忙吗?”
“贝尔摩德不会上报今夜的事情。”琴酒很直接地说,“清水高依然由我追捕,别离开我的视线。”
“一起行动对吧?”羽川和表示了解,“放心,清水高的仇恨绝大部分在我身上,他憋不了多久,我还可以直接追踪他!”
又谈了一会,确定之后可能发生的事后,羽川和跑去洗了个澡。
“阿阵——帮我吹头发!”她换上系统空间里存的衣服,脚步轻快地冲出来。
琴酒接过吹风机。
总是寂静的安全屋里响起的声音并不烦人,他的视线中是毫无警惕露出的后颈,轻轻一捏就能抓住命脉,绷直的嘴角抽搐似地颤了颤,透露出主人不平静的心绪。
墨绿色的眼睛缓缓眯起,危险的想法和情感,一点一点地被琴酒压了下去。
他不能着急。
……
吹完头发之后,琴酒也去洗了个澡,羽川和盘腿坐在沙发上,兴致勃勃地再次摸上光滑的银色长发,一边吹一边欣赏。
白毛是特攻,搁幼驯染身上那简直是暴击。
然后她催人去睡觉。
“我之前才睡了一觉,现在还不困,阿阵你可不能再熬夜了!”
在组织里向来是卷人那一方、经常凌晨两点狙人的琴酒默了片刻,很想说自己现在没心情睡觉,但对方满脸谴责,好像他非常令人操心。
他微妙地有点不爽。于是反过来催她:“我可不像你,一整个白天都格外充实。你也睡,别让我听到多余的动静。”
羽川和没底气反驳一整个忙碌的白天,只好在他的盯视下在沙发上铺了被子,目送他进卧室时关掉客厅的灯。
月光从窗外流入客厅,清清冷冷的、洁白的光让静下来的客厅蒙上一层薄纱,门边高大的青年身影在光影中模糊,一种身材上的威慑感在不明亮的空间里放大了,让人想起黑夜中盘踞在岩石的猛虎。
晦暗的光线中,羽川和知道他看着自己,本能的警戒感被压下,她很平静地道了声晚安。
“晚安,阿阵。”
“晚安,羽川。”青年回应道。
卧室门被合上,没有上锁。
羽川和躺下去,被子裹得严严实实。她对住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