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,坐直了身子,他眼眸微微眯起,杀意四溅,一字一顿,拉长了声音,露出一丝威压落在林清安身上。
“你说什么?”
这句话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。
仿佛当众被人扇了一耳光。
如果说开始只是想挑衅江无归玩玩,现在他是真的想杀了林清安。
他真的要生气了!
一个才筑基的小弟子,凭什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他。
你什么身份,我什么地位!
元婴期长老的威压,哪怕只是些许,也足够林清安受的了。
少女艰难的抬手,碰了碰唇角,鲜血落在苍白的手背,她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言池,单薄的背部挺得越发笔直。
像是在暴雨中摇曳耸立的翠竹一般,微微颤抖着。
威压不断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,膝下更仿佛是有一双大手在拽着她,逼着她。
逼她下跪,磕头,道歉。
她不愿意跪。
就算言池真的杀了她,大不了她读档后不在这个破宗门呆着了,也不会跪。
林清安咬紧牙关,鲜血涌上唇齿。
少女喉咙微微滚动,将鲜血全都咽了回去,声音平稳的张口:“我不愿,因为... ...”
你不配这三个字卡在嘴里。
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唇舌
言池的脸色随着林清安的话,越发难堪,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一般,正欲加重威压,一只苍白的手忽然伸了出来,按在他的膝上。
那双手压回了言池喷薄欲出的灵力。
言池回头。
“抱歉。”
身旁的女人肤色是近乎病态的苍白。
白的能看见青色的血管,她相貌平平,温和的眉眼微微下垂,眼角坠着一颗黑色的小痣,笑容里带着一股子悲悯天然的味道。
她声音也是淡淡的柔和的,女人笑着接上了林清安没说完话:“因为她是我的弟子。”
女人又笑了一下:“方才有些走神,忘记说了。”
言池:“... ...”
这明显是借口。
还是敷衍不走心的借口,忘说能忘这么久?
男人看着她,没发火,神色逐渐变的古怪,呼之欲出的愤怒也窝了回去,消散的无影无踪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算了吧。”
他意兴阑珊的回头,暂时不想和这个圣母多计较。
没用的。
这圣母比他还轴。
反正日后时间还长。
女人眼角的痣坠了坠。
这件事情便这么暂且作罢了。
威压散开,林清安差点支撑不住,双腿颤颤巍巍几乎要落地,少女连忙用剑撑住,一步一步,慢吞吞的离开。
那股力气没再搀扶她。
她也不需要。
林清安是最后一位。
弟子选拔结束后,本应该是属于掌门高谈阔论的自由时间,但他这次没了说话的欲望,随便讲了两句就散了,只特意留下了江无规。
他恨铁不成钢道:“要不是宁不知,林清安日后就要倒霉了,你也跟着一起倒霉,这是你的因果!”
江无规不理解:“为什么?”
掌门:“你以为言池是真的想收她吗?不过是以为你和她关系好,为了挑衅你罢了。”
“不会吧。”
江无规睁大了眼睛,正色:“我和他虽有摩擦,但我二人毕竟是同门,他怎么可能会用这样龌龊下作的手段。”
“再说,”江无归困惑不解,“他讨厌我,为何要向无辜人下手。”
“因为他打不过你。”
掌门冷笑了一声,幽幽叹气:“你……你好好想想就知道了。”
见师兄这么认真,江无规也重视起来,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件事的细节,越想越觉得掌门说的好像很有道理。
她眸光逐渐变得冰冷,转身往外走。
掌门:“你干什么去?”
江无规:“去找言池。”
掌门:“?”
掌门:“你找他干什么?”
江无规头也不回:“打架。”
先打一架再说。
掌门:“???”
.
林清安吃了一颗丹药,踩在宁不知的剑上。
宁不知的剑看起来很平凡,和明剑宗外门弟子发的铁剑外表一模一样。
林清安有些犹豫,都说剑修嗜剑如命,她这样直接上脚是不是不太好?
宁不知摇了摇头,表示她并不在乎,林清安这才小心翼翼的迈了上去。
宁不知伸手,掐诀,护住她,将猛烈的风尽数隔离在剑外,她带着林清安往远飞,径直飞进一处山峰里面。
山峰很美,开着姹紫嫣红的花。
草木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