腹诽,他伸手,梁萤毫不避讳搭了上去,由他扶上马车。
奉三郎频频窥探他们,悄悄把李疑拉到一旁,压低声音问:“那王小娘子究竟是何许人,竟得秀秀这般娇纵?”
李疑小声道:“王小娘子是老太太给秀秀讨的压寨。”
奉三郎恍然大悟,很识趣道:“郎才女貌,郎才女貌。”
从贾家到衙门要过好几条街,若是往日,街道上少不了百姓游走,今日却连苍蝇都没有一只。
李疑瞧着不对劲,赵雉心中却明了,定是风声走漏了,百姓全都躲藏起来,怕着呢。
一行人抵达府衙,张县令一家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。
程大彪向赵雉等人行礼,领着他们进了衙门的后堂。
不一会儿县丞和主簿被带了过来。
二人跟见鬼似的慌忙跪到地上,一个劲求饶。
李疑安抚他们的情绪,温和道:“一位无需恐慌,李某只是想问问县里的情况,不会伤及无辜。”
两人自然不信他的鬼话。
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,不但把县令杀了,听说还把城门封锁了,这妥妥的是要搞事啊。
听着李疑的询问,赵雉没兴趣坐这儿耗神,领着部下去看张县令住的院子。
结果被吓了一跳。
那张县令贼有钱!
他和平头等人四处看屋里的陈设,表面上普普通通的,不像是贪官污吏。
赵雉随意拿起书架上的一只瓷瓶细看,他干土匪的这些年抢了不少奇珍异宝,多少还是识货的。
那只瓷瓶做工粗糙,一看就是赝品。
刚把它放下,忽听一道碎裂的声响传来。
赵雉皱眉,厢房那边传来平头激动的声音,“大掌柜,这里有密室!”
听到有密室,赵雉颇觉好奇,连忙过去看情形。
平头本名姜远,因为脑袋生得方正,所以土匪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平头。
他两眼放光,指着墙角半开的密室门,问道:“可要进去瞧瞧?”
赵雉道:“拿灯来。”
不一会儿一人取来烛火,平头在前面开路进去。
那密室是修在地下的,几人下了石阶,顿觉阴冷。
里头并不大,只有几平的样子,他们看到墙角处存放的木箱,好奇上前打开,顿时闪瞎了狗眼。
只见箱子里存放着不少金银器物,乱七八糟一堆。
平头眼睛都瞧直了,高兴道:“大掌柜,咱们发财了!”
说罢要伸手去拿。
赵雉不客气打了去,他吃痛缩回手。
接下来他们又陆续打开另外几只木箱,珠宝玉器和金条都存了不少。
众人瞧得热血沸腾。
赵雉拿起一块金条在手中掂了掂,若有所思道:“做个县令竟然这般挣钱,瞧着外头穷乡僻壤的模样,油水似乎还不错。”
平头应道:“嗐,你瞧瞧那贾家修的祖宅,一个私盐贩子,肥得流油,他们若想在此地求得安稳,肯定会孝敬张县令的。”
赵雉“唔”了一声,做手势道:“把这些东西都抬出去。”
与此同时,另一边的梁萤和李疑共同查看安县的户籍和钱粮赋税。
账本上一笔笔记着各家各户上交的赋税和徭役杂税,看得梁萤触目惊心。
一家五口除了要交公粮外,还有人头税,甭管老小都要上交。
这些人头税要么是妇人织布抵税,要么家中有劳力的人无偿为官府做杂役抵税,要么就是交钱。
然而这些人头税并没有上报到朝廷,多数都被地方官吞了。
梁萤忍不住吐槽道:“一家人这么多税要交,还怎么活呀。”
李疑边翻看户籍边道:“所以人人都想入仕,像我考个秀才,家中可免徭役赋税,不仅如此,周边亲戚把田地挂到我的名下,也能免去赋税。”
梁萤诧异道:“还能这样使?”
李疑点头,说道:“要不然你以为朝廷的那些官是怎么腐败的?
“官商勾结,商人挣了钱,便会大量置田产,他们把田产挂到官的名下,以此来避税,再使给官员好处,两相得力。
“一个有权,一个有钱,相互依存,最后受到盘剥的还不是底下的老百姓。
“一些没有土地耕种的百姓只能去做佃农,可是刨去上交的粮食外,所剩无几。若是遇到天灾,养不活家口,便只能变成流民,离乡背井寻求生机。
“流民多了,地方的治下就不易管束,偷盗抢劫层出不穷,时长日久,必生祸乱。”
听了这些话,梁萤心中有了总结。
土地兼并。
也在这时,平头过来唤他们,说有好东西要给他们瞧。
两人好奇过去,在后堂上看到几箱金银珠宝,梁萤两眼放光,忍不住道:“咱们发大财了!”
赵雉双手抱胸,“这个张县令比年猪还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