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曾听曹婆子说过,除了京城混乱外,其他地方诸侯纷争一样不太平,宛平亦是如此。
比黄县的管理更加混乱一些。
梁萤不敢在这里多待,跟随人群匆匆出城去下一个目的地苏昌。
先前一路下来都挺顺利,她原以为此去苏昌应该不会出岔子,结果霉运再次降临到她身上,遇到了一群土匪!
乱世当道,什么妖魔鬼怪都有,更别提土匪了。
路上她也曾听当地的妇人提起过蛮鸾山,说那山头上藏了一窝土匪,专门抢商旅和朝廷的官粮,胆大包天为所欲为,猖狂至极。
梁萤心想她一无钱财二无美貌,应该不至于会被抢劫。
谁料这回下山干活的是山寨里最不靠谱的黄皮子。
现下土匪头子赵雉领着四十人去做大买卖,黄皮子则在摸清楚蔡家商贾会经过石板坡的消息后,领着二十几个悍匪来抢劫。
那群土匪猖狂至极,光天化日之下打马而来,惊得官道上的人们一窝蜂逃离。
刚开始梁萤没遇到他们,哪曾想在黄皮子抢完蔡家的财物后,回程途中胡乱抓了几名妇人回山寨干杂役。
突如其来的嘶鸣声惊得行人四处逃窜。
在官道上的梁萤听到土匪来了,被吓得两腿发软。
她身娇体弱,先前曾经历过兵油子的烧杀抢掠,对这类暴徒深恶痛绝,慌忙跟着人群四散逃离。
黄皮子冲在最前头,他身形健硕,脸上戴着□□,嘴里污言秽语招呼手下们抢路上慌乱逃窜的娘们儿。
于是在一片恐慌的尖叫声中,有几名妇人不幸被土匪们抓去。
那些妇人尖叫着被抓到马背上,拼命挣扎哭嚎,若是又抓又咬不易驯服的,匪徒便将其扔下换软柿子捏。
一名妇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,幸运的是只受了皮肉擦伤,躲过了一劫。
身后混乱的场景把逃跑中的妇人们吓得惊慌失措。
梁萤在逃跑途中不慎摔了一跤,听到马蹄声逼近,她连滚带爬躲开。
结果黄皮子眼瞎,瞧她跟小鸡仔似的,当即驭马冲了过去,弯腰贴到马腹上朝她勾去。
梁萤尖叫一声,一只大手像拎鹌鹑似的把她提到了马背上。她自是不依,挣扎着要逃脱束缚,颈脖上忽然挨了一记,被砍晕过去。
一番惊心动魄的混乱后,戴着面具的匪徒们仓促掠走四名妇人前往蛮鸾山。
□□马匹被养得膘肥体壮,二十多人一路快马加鞭,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山下。
蛮鸾山属于沧州与苏昌的交界处,山峦连绵起伏有好几个山头,其地势险峻,植被茂密,属于原始森林,只要人一头扎进去,便如鱼入大海,几乎很难找到。
梁萤等四名妇人被粗暴地扔下马来,她迷迷糊糊睁眼,便听到了妇人破口大骂的声音。
那妇人上了年纪,莫约五十多岁的模样,性情泼辣刁钻,一点都不怕死。
她指着土匪,大声嚷嚷道:“你们这群狗日的畜生,眼瞎了不成,老娘五十多的人了,都能做你们的老母了,还把老娘抓来作甚,替你们下崽不成?!”
这话委实厉害,一时竟把在场的悍匪们镇住了。
黄皮子性情暴烈,骂骂咧咧道:“谁他娘的抓了只老母鸡来?”
一名个头稍矮些的土匪小声应道:“黄哥,我抓来的。”
黄皮子跳脚拍他的头,骂道:“你他娘眼瞎了,抓一老娘们来做你丈母娘不成?!”
此话一出,其他土匪闷笑出声。
那妇人见状,气势更是凶猛,跳脚踹了黄皮子一屁股,他“哎哟”一声,没站稳险些摔倒。
妇人是当地人,对蛮鸾山有一定的了解,骂咧道:“你个狗娘养的,我听说赵大掌柜当初落草为寇,便是因为杀了奸-淫-母女的恶霸,才沦落到这个山头来的。
“我这老婆子敬他是条汉子,哪曾想你这孙子却连老妇都不放过!”
黄皮子一听这话就怂了,因为他们这群土匪是有规矩的,老弱妇孺不欺,若谁敢□□妇女,则会被割鸡鸡。
不过杀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。
有土匪听出那妇人是本地人,便道:“黄哥,把老婆子放了吧,抓回去还得费口粮。”
黄皮子不耐烦挥手。
另一名妇人听出了苗头,赶紧磕头哭道:“诸位好汉,不是奴家不愿伺候诸位,只是家中还有刚满三月的孩子嗷嗷待哺。
“奴家实在命苦啊,去年孩子他爹病故,留下婆母和两个幼子靠奴家支撑。
“今日奴家迫不得已回父兄处借钱,哪曾想遇到了诸位好汉,恳请诸位开恩,放奴家一条生路罢!”
说罢一个劲磕头啼哭。
那妇人生得眉清目秀,哭得梨花带雨,委实把在场的土匪们唬住了。
三个月大的婴儿若没有娘,确实不太好养活。
老妇人热心肠,骂骂咧咧道:“看你们这群孙子,造了什么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