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季无意识的皱起眉。
昨晚他迷迷糊糊睡着了。可在睡梦间,那条青绿色的大尾巴还在眼前晃,雷茨俊美的面容中带上了皇帝的威严,一尾巴把阿尔伯特号劈成两半。
然后他哀嚎着掉进水里,被冰冷的海水吓醒了。
一睁眼,天光大亮。
真是一场噩梦。
顾季醒了醒神,对阿尔伯特号道:“它昨晚来了吗?”
他所指的那位是谁,一人一船心知肚明。
“来了。”
“整整一夜,我都一直检测着海怪波动的信号。你睡着之后他突然出现,然后在船上待了两个时辰又消失。几个小时候又出现,之后又消失。”阿尔伯特号查看监测器。
这简直如入无人之境。
顾季心中一沉:“那他去干了什么?”
“他先去了炮舱,研究了一下炮弹;然后去货仓吃掉一条咸鱼……接着来你床边看了看。”阿尔伯特号如实禀报。
“他来了我床边??”顾季几乎尖叫起来。
“是的,还摸了你的胸、腰和大腿。”阿尔伯特号沉痛道:“我当时叫你了,但你听着他的安眠曲睡得特别死,就这么让人白白占了便宜。”
“不过他也没做别的什么了。”
顾季浑身发抖抱住自己。
他比昨晚更真切的感受到了一条鱼的恐怖。顾季问:“他现在还在吗?”
“目前监测不到。”
顾季松一口气,才慢吞吞从羽绒被里爬出来,从床上滑下。勉强照出人影的银镜里,是一格苍白瘦削的少年,墨色的乱发披散在衬袍上。
他想要拿衣服穿,手却突然顿住。
对哦,他现在没衣服穿了。
他照照镜子,陈旧的衬袍还刚刚遮住白嫩的小腿,撕破开线的地方裸露出一片片肌肤,全身上下写满了“落魄”和“穷酸”。
顾季暗自咬牙。
自己必须想想怎么应对这条坏鱼,硬刚实力不允许,睡着了被人潜入床边都不知道,甚至衣服都毁坏殆尽。
虽然他和王通都是男性,只穿这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……但他怎么解释自己消失的衣服呢?
“嘭!”
门被撞开。
顾季立刻警戒的看去,却……正看到那条让他惊悚了一个早上的大尾巴。
阳光的映照下,雷茨身上的鳞片不再散发出荧光,但却闪着流光溢彩的金色,精致的不似凡物。他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,手中却拿着一块布。
顾季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的,心里直冒冷汗,下意识往后躲了躲:“雷茨?”
“别怂啊。”阿尔伯特号道。
雷茨好像很满意的点点头,然后上前把手中的布扔在顾季身上。顾季连忙接住,却发现这块布的手感很奇特。
银白色,光滑柔韧,在阳光下闪着细密的光。
难道……顾季突然想到:这是鲛纱?
顾季又摸了摸,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块布,上面有针脚细密的缝纫。他赶紧将东西展开,发现这是缝好的一条袍子,虽然有点简陋。
!顾季震惊。
那边,看着他拿着东西不知所措,雷茨皱皱眉将袍子展开,摆弄洋娃娃一般穿在顾季身上。他僵直着两臂不敢动,每一个尖叫的细胞都感受雷茨的手在身上的触感。
凉凉的,滑滑的,让人联想到一些鱼类。
很快,顾季便穿上了这件便袍。
这袍子做的有点简陋,但合身的简直如量身定做一般,行动自如远超宋代的便装。
更离谱的是,在随心所欲的裁剪中,顾季却离奇的感受到了些高定的时尚气息。
雷茨摆弄着顾季,若有所思。
“还不谢主隆恩?”阿尔伯特号道。
“洋娃娃”顾季这才回过神来,努力真诚的看着雷茨,扬起一个乖巧的微笑:“多谢陛下。”
雷茨点点头,收回整理他衣服的手。他看向顾季的目光中兼具挑剔和欣赏。
顾季被鱼类抚摸的诡异触感渐渐褪去,心中却愈发胆寒。他几乎可以肯定,这件袍子是专门给他做的。但是为什么?
因为昨天弄丢了他的衣服?
因为自己提供了美味的烤鱼?
雷茨在自己床前,是不是就是在测量自己的身材?
他是如此鲜明的意识到,人鱼绝不是童话中的小动物,而是真实恐怖的高智慧生物。回想起昨天想要摸雷茨尾巴的他,顾季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。
“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。”雷茨突然开口。他的声音有些生涩含混,说汉话也常常卡顿,好像很少开口说话一般。
顾季来不及思考:“好的,您请一切随意。”
雷茨满意的转身离去。
看着人鱼的背影从门口消失,顾季只觉得全身一软,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床上。
他是怎么招惹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