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星大把头挪到椅背的另一侧,努力活动着手脚,避免因为血液长时间不畅通导致发生需要截肢的惨剧。 “他到底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呢?直接问不好么,我一定知无不言——”
琴酒难得多话地提醒: “你还是省点力气,少说话。”
如果他推测的不错,朗姆八成会对诸星大下手。毕竟,抓他们过来就已经是挑衅,其中爱尔兰最年轻、根基最浅,挑衅爱尔兰肯定比挑衅皮斯科要来得有效。
“你要是真关心我,就分我根烟。”男人鼻翼翕动,似乎在靠闻味道过瘾。 “坐在这里太无聊了。你负责让我们保持清醒,也没说必须要用什么办法吧,香烟提神不好么?”他打着哈欠,挤出两滴生理泪水: “不能睡觉,还不能抽烟,太难熬了。”
“很可惜,是最后一根。”
琴酒取下嘴边燃至末尾的香烟,带着暗红色火光的烟头在半空中划出道弧线,然后直直戳上诸星大的肩膀。
仿佛能听到皮肉烧焦的声响,疲倦也难掩盖的刺痛传来,囚犯先生忍不住眼角抽搐。
“你要的嘛,香烟提神。”故意把烟吐到对方脸上,琴酒满意地看到那副总是游刃有余的表情里添上无奈。听到对方从喉咙里挤出的两句模糊不清的咒骂,他就回道: “不客气,搭档。”
也许是被眼前的场景调动起情绪,沉默许久的小职员突然开口: “……我们会被杀么?”
绿川景又舔上嘴角,想必唾液会不断刺激伤口,带来绵延不绝的轻微刺痛。他吞吞吐吐地开口: “假如……我是说,万一——”
“不是‘我们’,是你和我。”被烫一下明显清醒多了的人打断他,点着下巴朝二人被困的窘境示意。诸星大朝身旁的人努努嘴,意有所指: “和咱俩不同,有的人就是任务失败也不会受罚啊。”
琴酒挑眉,冷声道: “诸星大,第一次任务是你放跑了库拉索。假如当时你解决目标,现在也不用被捆在椅子上。”
“怎么会是我的错,当时——”
有时候闲聊也是套取情报的方式。眼看两个人又要呛起来,某种意义上是波澜源头的人不得不及时插话: “我是想问,为什么你们看上去都不担心呢……?”
看上去不仅不担心,反而气定神闲。虽说看着都挺憔悴的,但如果说他们真得慌了,谁也不会相信。
“有嘛?其实我很担心的。”诸星大笑笑,感觉无论如何活动脖子都难受得很,就干脆垂下头,让人看不清神情。 “我担心朗姆先生想要除掉我担心得要死啊。”
审讯室四角都挂着摄像头,想必能把审讯室里发生的对话清晰地传到大人物耳中。
“不会发生的事,为什么要担心?”琴酒的视线扫过那些镜头。身后关闭的电子屏幕反着光,正好倒映着审讯室里的情形。 “组织又不是警察,想杀你早就动手了,何必拖到现在。”
在Varia云守的认知里,48小时不睡觉外加禁食禁水不算什么很严重的刑罚。比起折磨肉.体,这种方式主要是为了消磨心志。说白了就是把炮灰们拉过来折磨一通,最好能搞出痛哭流涕、卑微求饶的局面,从而去打其他高层的脸。
不过,朗姆的一番操作并没有在诸星大和绿川景身上得到很好的施展。
与主动不入睡相比,被迫从睡眠中醒来其实更痛苦,特别当被频繁打扰,主观意图和客观现实冲突激烈,人的精神往往会比平时更容易受到影响。
想象一下,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,感觉脑袋挨上枕头就能睡着,结果当你刚沉入香甜梦乡时,却被人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或者直接照脸上砸上一拳——想想平时被噩梦吓醒时心脏疯跳、头晕目眩的经历,这种惊醒其实比干脆不睡更令人难受。
可是黑泽阵并没有当“恶人”的机会,两位囚徒跟商量好似的始终保持清醒,偶尔几次看似睡着,也在他“提醒”之前就醒过来。
这也是令琴酒觉得有趣的地方:如果说诸星大作为背景不明的新人,以前可能受过相关训练。那么绿川景作为一个普世意义上的小职员,为什么也对眼前的遭遇适应良好?
墨绿色的眼睛审视着对方的举动。是碰巧么?还是天赋异禀、无师自通?亦或是另有隐情?
片刻后琴酒挪开了视线,那点微末的好奇心迅速冷却。什么身份和背景都无关紧要,只要对方不会妨碍到自己的任务,就算背景复杂又能怎么样呢。
就在他们之间没营养的对话要朝着辱骂朗姆这个危险方向转移时,封闭已久的大门终于被推开, “罪魁祸首”冷着脸走了进来。
同时,沉默许久的电子屏幕亮起,假人和电子音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“诸位,辛苦了。”朗姆说着假惺惺的客套话。 “虽然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,但安室君好像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过。就由作为上司的我来吧。”
“安室透,隶属于情报组。关于库拉索的调查,正是由他主导的。”他的话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,仿佛收藏家在向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