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这榜单上的一甲已经都现身了,但整个一甲报完,似乎也没有江晟的名字。
江蕴神情没什么变化,但内心还是有一点波澜。
苏明樟说过,江晟的卷子,不是头就是尾,若是尾,那今儿榜单上就不会有他的名字了,二甲三甲的榜,也根本不用看了。
但是,江晟不单是落榜这么简单,根据先前苏明樟的语境来看,他若是不在榜首,只怕还会有牢狱之灾。
甚至严重一点……江蕴想,会不会还有性命之忧?
这也不是江蕴想见到的场面,即便嘴上说着不管不管,但心中难免还是会多牵挂几分,尤其现在江晗已悔改,她更希望姐弟三人之间少些深仇大恨,所以总还是做不到那样绝情。
然就在江蕴担忧之际,她在热闹的人群后方,看见一个身影缓缓走来,走的不紧不慢,目光死死盯着放榜的方向。
一身白衣,没有路上人的匆忙与闹腾,所以江蕴一眼注意到了他。
江晟。
江晟越往前走,人越多,他时不时会被挤的侧过身来,但是也尽量稳住身子,没有跌跌撞撞,太过失态。
他费了很久挤到前面,抬头看了一眼一甲的榜单,一甲第一位,不是他。
江晟愣了许久。
他目光半晌不动,别人嫌弃他挡着碍眼,就推搡他,江晟在人群中踉跄了两步,终于勉强回神,目光往后移了一下。
他勉强看完了整个一甲的榜单,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。
于是他又看了一遍。
依旧是没有。
随后他一声不吭,低着头往外退。
像他这样丧气的人多了去了,都被人群记得东倒西歪,有气无力地走着,跟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。
江晟比他们稍好一些,虽然也低下了头,但是没有要死要活,也没有痛哭流涕。
只是显得很没有生机。
他没有看二甲三甲的榜单,他清楚自己的实力,更清楚自己写了什么性质的文章。
不是头,就是尾,这点他自己有数。
江蕴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见江晟一面,化解一下姐弟间的心结,或是随意说些什么,但还没想好,就被楼下一阵马蹄声惊道。
百姓们更是大惊,纷纷惊叫让开,禁军开路,后面一辆马车前坐着的是程风,车中下来的是苏明樟。
苏明樟今儿忙,帮着皇上来宣人的。
他下车便亮出腰牌表明身份,百姓纷纷要下跪,但被他抬手制止。
他奉命宣的人,便是一甲的前三名,得以入宫面圣,分的官位。
其他的,则是由吏部与他一起商讨决定。
那状元、榜眼和探花都同时松了口气,从一大群抓女婿的长辈们中抽出身来,下跪接旨。
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时,苏明樟却又拿出了另一份圣旨。
江蕴看到他这个动作,也是惊了一下。
只听苏明樟问道:“洛阳考生江晟可在?”
人群互相张望,无人回应。
苏明樟第二遍问道:“洛阳考生,江晟!”
第三遍:“洛阳考生江晟可在?”
三遍下来,无人应答。
苏明樟欲要离开。
然就在他将要进到马车的一刹那,听到一声——“在!”
这声音从二楼传来。
更奇怪的是,还是女子的声音。
别人不明所以,但是苏明樟对这声音敏感的很,一听便知道是江蕴。
他转身回头,往茶馆二楼看去。
这儿是他给江蕴挑的街巷,江蕴在这儿有间茶馆,他知道。
在百姓们还没反应过来这声音出自何处时,苏明樟已经与江蕴对视上了。
众人顺着苏明樟的目光抬头看,才看到楼上的姑娘。
江蕴见状,立刻提起裙摆飞奔下楼。
江蕴:“在的在的,江晟在的。”
苏明樟语调放缓了些,问江蕴道:“他人呢?”
江蕴指了指方才江晟离开的方向,然后有些焦急地对旁边的禁军道:“可否借马一用?”
那禁军看了一眼苏明樟,得到会意之后,把马让给了江蕴。
苏明樟过来搭了把手,将她扶上马。
本想与她一起上马算了,但是想到这毕竟时皇上授意的差事,宣召考生入宫,比较严肃,不好叫百姓们都去讨论他与江蕴骑马的事情,于是便吩咐让程风去跟上。
江蕴本也是不熟练骑马的,但是此时就无师自通起来,双腿一夹,缰绳一拉,马儿就飞奔起来。
禁军的马就是矫健,速度飞快,江蕴耳侧传来呼呼风声。
不到半盏茶的时间,就追上了一人独走的江晟。
江蕴也来不及解释太多,甚至没有说一声自己的身份和缘由,就道:“江晟,上马。”
江晟对江蕴的声音一点儿不熟悉,转身抬头看她。
但他对江蕴的脸也不够熟悉,所以花了几秒钟,才确定眼前的是江蕴。
他一句话也没有说,转头就走。
虽然不知道江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还让他上马,但是他见到她,心中便想起种种,让他连问都不想问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