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........”胡亥的脸色剧变,身体趔趄着几欲跌倒。
如此炸裂,如此巨响,如此场面,他很熟悉,甚至到了永世不忘的地步,这不就是当时炸裂贼军的投掷之物吗?
此刻,如此投掷之物却迎上了他的兵卒。
数十上百处炸裂蔓延在锐士之中,瞬间便哀嚎连连,尸首分离者有之,一时之间满地都是硝烟和混乱。
这样的场面出现在四方,方方不知所措,他们想逃,可无论他们逃向那里,都有着炸裂在身侧炸响,那要命的碎片飞射而来,割喉而亡,残肢而倒,即使逃离者也狼狈不堪。
伤残者无数。
“是李肇弄出来的,绝对是李肇,他竟利用可飞行之物袭我大军,可恶,可恶!”
看着一波波残肢,胡亥即使对政事漠不关心也露出狰狞,作为皇,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兵卒落得如此下场。
更不能看着自己的希望就如此落空。
“内史,你不是说‘大鸟’不会攻击我大军吗?怎地死伤无数?这就是你的决策吗?”
治粟内史在来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,有他的运筹帷幄一定能第一时间拿下上林苑,可眼前的惨状如何是第一时间拿下,简直是第一时间被击溃,击溃就算了,还根本看不到上林苑人的身影。
“这,这.......臣也想不到他们会发动‘大鸟’,还是从空中投掷大杀器,臣.......”治粟内史不知如何解释,眼神闪烁不定。
“还臣什么,赶紧想办法,否则我大秦锐士就要全军覆没。”胡亥嘶吼,看着一队队锐士在炸裂中倒地,他的心在滴血。
“臣就想,就想。”治粟内史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,他只是一个掌谷货之官罢了,从未领过兵卒,如何能想出办法。
他有些后悔,后悔当初不该蛊惑陛下让他陪同作战,还说出自己一套说辞,此刻好了,面对如此困境,脑子就像不听使唤般哆嗦。
“想什么想,你倒是说呀!”胡亥直接给他一脚,将之踹到一边。
治粟内史捂着疼痛的身躯,忍着挺直了腰,不顾羞辱爬将着,他还是有急智的,在平静一会后马上说:“陛下,用强弩,用火炮,将‘大鸟’击落。”
“强弩?火炮?对对对,将之击落,快快快,将之击落。”胡亥慌乱中下诏,很快便有副将去传诏。
四方,依旧是混乱一片,逃的逃,死的死,残的残,何等惨烈!
突然,有数匹大马奔驰向着四方而去,口中还嚷嚷着。
“强弩、火炮准备,向空中‘大鸟’发射,务必要将击落下来。”
大马避过了手榴弹的袭击,在各处游走,各处逃无可逃的锐士听闻,在将领的组织下发起了攻击,强弩、火炮对天而发,一些来不及升到一定高度的热气球遭了殃,一时损失了十数个。
炸裂也被迫一度停止。
“陛下,看到了吗?看到了吗?他们败了,逃了,臣此计妙也。”治粟内史看到这,一改之前的颓废,竟大笑地邀功了起来。
胡亥当然看到了,慌乱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下。
“妙,内史不愧为朕之肱骨,那接下来如何?赶紧撤,朕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,太可怕了。”
是的,他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可怕场面,他退缩了。
治粟内史有了退敌先例,腰板挺了起来,语气分贝也高了,劝说:“陛下,不能退,应乘胜追击,一举将上林苑拿下。”
胡亥犹豫了,想起那恐怖场面,他的心脏受不了,“可是,可是,行吗?如果他们的投掷之物又来呢?”
“不会的。”治粟内史指了指已经升得成为一个个大黑点的热气球,“如此高,怎还能投下投掷之物呢?陛下多虑了。”
“真的吗?真的不能投掷下来?”
“当然,谁见过飞那么高还能袭击人的大鸟?”
胡亥迟疑了一会,便点头,却才准备下诏,空中又落下密密麻麻的黑点,这黑点依旧带着火光,它们好像有着计算能力般,待到地面便炸裂开来,又一阵人马翻飞,好不凄厉。
“你,你又骗朕,可恶!”胡亥对着治粟内史又是一脚将之踢翻。
趴在地上的治粟内史有种要日天日地的冲动,不,要日李肇,日那厮怎么那么厉害,那么高的空中还能攻击锐士,他还是人吗?
要攻击就攻击,却偏偏和他对着干,他和他有仇吗?好像没有呀!
治粟内史欲哭无泪。
“你快说,这下又怎么办?”
“还是如臣说的办,进攻,誓死拿下上林苑。”治粟内史咬咬牙说。
眼下‘大鸟’就如附骨之疽,无论锐士躲到哪里都受到攻击,撤退反而会被动挨打,只能破坛子破摔,进攻,看能否绝地反击?这也是唯一之策,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其实他是悲哀的,堂堂八万大军竟被上林苑千数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,不,是根本未见到敌人就覆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