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异口同声地应答,便立刻行动了起来。
西边,密林覆盖,一条长长的横断山脉将这里和咸阳隔绝开来,只留南边的那一方大道。
随着长安乡的发展,人流量增大,本是荆棘密布的这里也被磨平,一条条小路豁然出现,直通外面。
在小路的尽头,横空出现了一条壕沟,壕沟上,尽是新鲜泥土,上面有嫩芽在冒出,给沉寂的场面多了一丝生机。
壕沟里,二百人伏在斜壁上,一个个身体笔直,手中紧握着一物,旁边,是长长的子弹串,如果有现代的人看到,必定认为他们正在演战争片。
但,实质并非,他们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,一眨不眨。
有人目光上移,在密叶掩盖下,吊着一瓶瓶的东西,就像果树挂下的果子,一个个的,甚为满实。
“叽喳喳!”
惊鸟乍飞,发出一阵凄婉叫声,掠飞而起。
“报,狼来了。”
有探子来报。
狼,正贼军。
“来得好!”
这话是尚新替李肇回应的,此刻的他非常兴奋。
他即将见证什么是机关枪,见证什么叫面目全非。
脑子飘荡着各种词汇,以此来构思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,也好绘声绘色地为陛下描述。
他要让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尽皆被世人所知。
壕沟里,李肇目盯着前方,手里紧紧地捏着黄旗。
果然,贼军就是来了,他们并没有选择北边,从这里而来。
举起望远镜远眺,密密麻麻的贼军手擒火铳,兴许被平地上的爆炸所吓到,竟显得小心翼翼。
挪移前行,小步而踏,每一步皆用手中之物探查,生怕下一刻爆炸会在他们身边发生。
李肇咧嘴一笑。
腐蚀路最怕的是什么,便是他们快速前进,最喜便是慢。
如此情况,正合他意。
“准备!”低喝。
贼军已踏入密林小路上,蜷缩着头部,眼睛紧紧地盯着地下,殊不知,树梢上,一个个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,绽放恐怖之光。
五百米,四百米……
尚新的心提了起来。
入宫服侍陛下以来,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敌人,从未面临过如此场面。
此刻,他的脚有些抖,眸子里闪着惊恐,但一看到镇定的长安乡众和他们手上的东西,微微松弛开来。
近了近了。
贼军几十人成排,火铳被举于胸前,一排排地前进。
这是排放式火铳阵,便于换放发射。
李肇看之,微微点头,比起东巡时的贼寇,这些人明显进步了很多。
起码懂得以最好之法来应对他,看来东巡之时带给他们的阴影颇深呐!
就不知同样面对机关枪,他们的损伤率是否还会和原来一样高。
还是,会想出更有效的应对之法,如果张良参与此事,想必会的。
但他并不担心,他的手段并不仅仅限于此。
深吸口气,喉咙鼓起来。
面对如此近的贼军,旗子已经失去了作用,只有声音才是最高效的。
二百米,一百五米,李肇握了握拳头,在会稽山时,他就让贼寇走进一百米,此刻,他也要这么一试。
只有这样才能收割更多的性命,挫败贼军的信心。
近了,一百二十米,李肇的腮帮子已鼓胀到极限,仿佛下一刻话语就要蹦出。
但,就在这时,贼军头目突地一声大吼:“趴下!”
顿时,正要迈进射击范围的贼军立刻停住,脚步一退,齐刷刷地趴了下来。
李肇正鼓着的气被这么一反转,立时禁不住泄了。
狠狠地惊了惊。
贼军发现了他们,并且采取了应对之策。
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呀!
李肇暗感可惜!
贼军已经懂得了吃一堑长一智。
如此近的距离,在机关枪扫射的范围内,也在火铳的射击范围内,李肇不敢让大家开火。
这是壕沟,要想射击贼军,必须露出一个头,但露头就意味着有危险,就这么些人,不能这样做。
不能射击就只能僵持下去,对他们来说并非优势。
下一刻,他仰天而望,计上心头。
“大家伙行动起来,将前面的斜壁挖得更斜点。”
西边被他称为腐蚀路,说的并非机关枪,而是硫酸。
贼军趴在地下,火铳口正对准这里,此时此刻利用机关枪想制服他们,很难,而且也有生命危险。
长安乡就这些人,损失一个都是天大损失,所以,李肇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将壁挖斜,在不暴露身体的情况下利用机关枪打碎硫酸瓶,将这条路彻底变成腐蚀路。
众人闻言一点也不敢怠慢,匆匆动起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