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外面乱成了一锅粥,里面的气氛显得有些局促。
赵高和李斯一番寒暄,便沉默了下来。
李斯知道赵高的来意,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,来回不停地踱步。
“李相,可考虑好了?”赵高打破沉默,开门见山。
“赵兄,真的要这样吗?”李斯放低丞相的架子,没有以官职相称,但犹豫之心并不改。
赵高走上前拍了拍李斯的肩膀,围着他转了一圈,阴鸷说道:“箭在弦上,你以为还有退路吗?”
“没有了,这一切都已成定局,而且项公的人正留意着这里的一切,如咱们不孤注一掷,后果会很严重。”
李斯的步子没有停下,时不时摸着胡须,难以做出决定。
“其实,扶苏公子仁厚,也是可继之人。”李斯试探性地问。
“扶苏?”赵高冷哼,“别忘了他代表的可是儒家,你一法家之人,试问他会重用你?”
“何况李肇屡立战功,想必在军中的地位不低,再加上他和蒙毅的关系,以你和李肇那化不了的关系,你认为李肇不会算计你?别天真了。”
“好,就算他不会算计你......”赵高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李斯,“如果让他知道他爹的死因,你说他会不会和你拼命?别忘了,他现在可是主将,统领十万军,和扶苏的关系也不浅。”
李斯听之脸色一变,目光死死地盯着赵高,“你,你说什么,什么让他知道他爹的死因?”
“嘿嘿!”赵高诡异一笑,“欲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你那点事能瞒得了李肇,却瞒不了我。”
“你........”
李斯听着,面部扭曲,整个人显得很狰狞。
“嘿嘿!”赵高上前拍了拍李斯的肩膀,“不怕,只要你配合我,我是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逐而继续说:“当然,如这一切都不会发生,扶苏继位,却想想你将要面临的处境?”
李斯稍稍冷静下来,脚步顿住,侧耳,似陷入深度思索中。
“扶苏继位,以蒙恬和他的关系,李相自问能和蒙恬相比?朝堂之中,你的功劳、威望、计谋都不能和蒙恬相比,扶苏岂会相信你,到时他必会立蒙恬为相,你的小命恐怕不保。”
李斯抬头望天,双手无力地垂下,身躯一度趔趄不定,他似在权衡利弊,又似难以做出抉择。
“李相,不要再犹豫了,识时务者为俊杰,你的人生决定在你手里,只要你点头,相信前路是光明的。”
赵高不停地劝说,撺掇。
良久,李斯终于叹口气,目光落在赵高身上,缓慢点头。
赵高会心一笑,也不再多说,走了出去。
临时行宫,卫尉侍卫把守着四方,无人能进去,侍人也只能在一旁站着,无人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。
下一刻,门打开,一侍卫从里面走了出来,手里拿着诏书,匆匆走了。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发生了什么,但无人敢问。
侍卫挑选了几人,骑上快马,便匆匆往北方而去。
一处密林中,一条小道直通前方,无人知道的是,在小道上,十丈之内,铺上满满一层荆棘,被零星的树叶覆盖着,不细看很难发现。
此刻天蒙蒙的,看不清远处景物,时不时有几只大鸟被惊飞,最后归于平寂。
突地,前方来了三五快马,马上坐于三五人,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赶。
嘶嘶!
当踏入这片地的时候,前头的马发出一声惨叫,接着整匹马迎面而倒,连同着马上的人。
后面的人眼看着前面境况,立刻勒住缰绳,马停了下来,马上人发出一声惊叫,便四处张望,大喝:“何人敢拦我等去路?”
几人便是侍卫,奉命前去北方宣旨。
见无人回答,侍卫揪着缰绳令马原地转圈,再次高声大喝:“我等乃当今皇帝侍卫,奉命前行,识相的赶紧出来道歉,并撤去障碍,否则就是造反。”
此话起了作用,立时从密林中冲出十来汉子,但汉子却不被他的话吓到,不分青红皂白便提剑刺来,三五下便将马毙于剑下。
三五侍卫失惊无策之际,很容易被汉子拿下。
一汉子看到侍卫腰间之物,立刻夺过......
这一切的发生就在数息之间,毫无拖泥带水,小道上很快便恢复平静,汉子消失,连同侍卫。
一刻后,沉寂的小道上,出现两黑衣人,皆被黑篷所盖,看不清面目,可腰间笔直的剑证明他们的身份。
“铁鹰,咱们该怎么办?是追还是放任之?”一人开口。
此二人正是黑冰台之人,为首者正是铁鹰。
铁鹰望着汉子消失的方向,意外地一笑,“不必追,汉子夺诏,必是和咱俩目的一样,咱们的任务也算是间接完成了。”
那人一怔,不知铁鹰为何如此说,问:“何人会和咱的目的相同?难道陛下还派出另外一拨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