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吩咐,章邯用布条放进沸水中浸泡后,蘸上所说的酒精,便要去擦拭重伤者伤口。
不过在擦拭之前,深深地凝望一眼,口中念叨:“兄弟,不要怪大哥,战场生死难料,祸福各半,死,命也,希望尔等下辈子投个好人家。”
“走好!”
这是他最后对军士们的寄望。
章邯半眯着眼睛,擦拭向伤者的伤口。
“啊!”
一名重伤者伤口还趟着血水,人也奄奄一息,经如此一触碰,竟发出一声惨叫,立时像回光返照般不停地打滚,可看出他的痛苦。
章邯一时触手无措,不忍再看,但心里是悲凉的,此种情况,他经历过太多,太多。
这些年来,生死离别时常在他身边发生,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袍泽离去,他的痛又有谁知道?他能怎么样呢?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他们的痛苦,让他们痛快离去。
至于想办法让之活过,他只有摇头的份儿。
实在,重伤者面对各种问题,能活下来的,真的是很少,很少,就算扁鹊在世,恐怕也无能为力。
这也是为何战争时常死人无数的原因。
正想着,突然,背后却传来声音。
“快,用捣碎的药物敷上,并用布条包之。”这是李肇的话。
章邯并不拒绝,很快便从兵士手中接过药物敷在在伤者伤口处,只听伤者一声惨叫,人便昏了过去。
章邯内心抽搐,这样的情况他见过太多,却又不得不这样做。
“兄弟,一路走好!”
闭眼默哀。
当然,对于李肇此药是否有奇效,被他过滤了,人都死了,还能有什么奇效呢?此药物,只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。
“愣着干嘛!赶紧拿这些东西接上。”
听到李肇催促,章邯连忙望向地上乱七八糟之物,这些东西就是乱七八糟。
那是什么,竹子,不,三尺长的竹子被从中间挖空,刚才他还看到有兵士将之放进沸水里浸泡,用大人的话说乃‘消毒’。
消毒,为何物?刚才大人叫他用酒擦拭伤口也是这么说的。
还有竹子的两头,套着两段软软的,触之有弹性,紧密地和竹子套在一起,而另一头,又套着一段铁针,很细,很细。
除了这些外,旁边有不少青铜容物,里面装着水,却用有弹性之物密封起来,看起来甚为怪异。
他并没有问李肇这是什么东西,毕竟人都死了,问还有什么用,权当陪大人玩耍一会儿。
“动作怎么那么慢,快呀!将这头细针插进容器里,另一头插进伤者手臂青筋上,再将容器高高挂起。”
章邯点头,并不多想,按吩咐这样做了。
但心里的抗拒了,心想:这是虐待亡者呀!
“按照刚才的方法,继续,你会看到奇迹的。”李肇继续吩咐。
章邯心里很不好受,暗想:能有什么奇迹,还不是让他们加速死亡,罢了,横竖都是死,就顺着大人,让他高兴高兴,年轻人嘛!就喜欢显摆。
反正,这些人都是他救回来的,还利用大杀器灭了匪类,拯救所有人生命,让他任性点,也无碍。
很快,在其他兵士的协同下,章邯为重伤之兵士皆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了,无一例外,全都昏了过去,和死无什么两样,不同的是,他们依旧有着微弱的呼吸。
至此,器材用毕,连药草都没了,轻伤者自然也无法用,只能敷些日常军用药。
当然,轻伤者觉得自己是庆幸的,因为他们并没有重伤者的‘待遇’,也就不用死了。
“就地扎营,静待明天的到来。”
李肇吩咐,全军扎起营。
高树上,铁鹰的剑已经入鞘,贴身而挂,在绿叶横枝的映衬下,尽显他的高明。
“这小子是不是飘了,竟行如此虐待之事。”
“竹子插入战死军士身体,上面还强灌水,分明是戏耍。”
“他凭借着出色的杀器剿灭匪类是不错,但人品太劣,非良人也。”
“要是让此等人被陛下看中,朝廷还得了,不行,待归朝,我必弹劾他,让陛下远离之。”
铁鹰自语,眼睛看着李肇,竟然带着诸多嫌弃和责骂。
翌日,天蒙蒙亮,章邯实在睡不着,便走出帐营,踱步于伤者帐营间,他准备为这些为剿匪而死去的军士送最后一程。
“兄弟们,大哥对不起你们,如有来世,必陪你们再战,一路走好。”
躬身,九十度作揖,极尽礼数。
“咳咳!大哥......这是要班师回朝了吗?为何不和我等一起......不要自责,擅自出兵匪窝之事并非全是你之意,咱一起回朝,我等必为你说话。”平日里,军士们对章邯都是以‘大哥’相称。
“谁?”鞠躬的章邯一惊,猛地拔刀而立,四面警戒。
“大哥,不要惊,是我呀!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