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来了?”
温仲夏看着站在门口的韩则仁十分诧异, 他的身后几步之外停着一辆马车,一小厮坐在驾车的位置。
那小厮颇为眼熟。
对了,是最近经常到她的摊子一买一食盒的那个人。
温仲夏立马想明白其中的缘由, 眉心蹙了蹙。
韩则仁低声道:“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?”
此时正是傍晚时分, 在外忙碌一天的人陆陆续续返家,为了避免左邻右舍看见传出什么闲话, 温仲夏只好侧开身,让他跨过门槛。
不过只走到院子中,温仲夏便叫住他:“韩官人,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?”
韩则仁停下脚步:“关心自然就能知道。”
想查到她的住址,实在太容易。
温仲夏眉间门皱得更紧。
韩则仁环顾了一圈院子, 眼底闪过一丝纳罕和怜悯, 她原来住在这种地方,太小太破了。
这么小的院子,马车进来可能都转不了弯。
徐袖和温孟冬听到来了客人,从厨房走了出来, 见到院子里的男人, 当场楞在原地。
韩则仁拱手见礼,冲徐袖喊了声“嫂子”。
徐袖顿时拉下脸:“”韩官人慎言,我可不是你的嫂子。”
温孟冬以前只见过韩则仁一次, 如今再见其实没印象,但是见嫂嫂对他没有好脸色, 小脸也板了起来。
温仲夏走到门廊下:“嫂子,你先带冬儿进去, 我和他说几句话。”
徐袖担忧地看了她一眼,拉着不明所以的冬儿进厨房。
“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温仲夏回身,开门见山地问。
韩则仁看她连请自己进屋喝口茶的意思都没有, 苦笑了一下。
“我听说太学不让你们在门口摆摊。”
温仲夏淡淡笑了笑:“韩官人的消息真灵通啊。”
韩则仁听着她一口一个生分的“韩官人”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“夏儿,你不要……”
温仲夏飞速抬手阻断他的话:“韩官人,烦你有事说事,不要再忆往昔。”
她的锅里还炖着鱼呢,赶紧说完,别耽误她做菜。
“好吧,”韩则仁收起情绪,“既然太学不准你们摆摊,你打算今后怎么办?”
温仲夏神情迷惑,他专门跑来不会就是问这个吧?
“就算太学不能摆摊,东京可以摆的地方还很多,不劳韩官人操心。”
韩则仁走近一步:“你又何苦逞强呢?”
温仲夏后退一步。
“我知道,太学膳堂的人故意针对你,他们的目的是想赶你走,”韩则仁痛心道,“我上回便和你说了,你一个弱女子抛头露面做买卖不妥当,如今果然应验了。”
“这件事和我是不是女人无关。”温仲夏道。
“怎么会无关,女人做买卖就是更容易招惹是非。”
温仲夏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。
他接着道:“这次是太学膳堂的人,就算你再换个地方摆摊,还会遇到新的对手,到时谁知道对方还会使什么损招?你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娘子拿什么和别人争?”
“那这应该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失职啊。”温仲夏语气淡淡。
韩则仁怔住。
“这里是东京,大宋的心脏,如果一个商贩在天子脚下做买卖,还要前怕狼后怕虎,那说明东京的治安相当糟啊,”温仲夏扯了扯嘴角,“与其在这里劝我,韩官人不如上呈官家,想些招儿改善东京治安,给我们广大小商人营造一个安稳的发展环境。”
“到那时,我会真心地向你道声谢。”
温仲夏认真的神情,把韩则仁整懵了。
东京的治安和他一个光禄寺的佐官有什么关系?
他根本不是想说这个。
“夏儿,我是想说你不要再做……”
“请称呼我温娘子。”
“……好,温娘子,”韩则仁一脸情深,“既然太学不能摆摊,你不如干脆就此停手,缺钱我给你,你的嫂子和弟弟我都能帮忙照顾,我可以给你们找栋大房子先住下。”
“怎么,你也想搞一出金屋藏娇?”温仲夏想起了上次冯信宴席上那个下头男。
“不,”韩则仁摇头,“我是真心想要娶你,至今心意未改,只要等我劝说父亲点头,我便迎你进门。”
“为妻?”温仲夏反问。
韩则仁沉默,眼神躲闪。
温仲夏嗤笑:“那就是为妾了。”
韩则仁慌忙解释:“不是的,夏儿,我知道委屈了你,但这是求得我父亲同意的唯一办法,名分其实没那么重要,我会真心对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徐袖突然抄着一把扫帚从厨房冲了出来。
“姓韩的,你走,我们家不欢迎你!”
徐袖怒火中烧的模样,把温仲夏都吓了一跳。
她的扫帚可不是做做样子,第一下直接挥到韩则仁脚下,他惊得跳了起来。
“徐嫂子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呸!退了我妹子的婚,如今还想来作践她,你真不是个东西。”
徐袖在厨房一直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