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四百英镑。
怎么能不把装修费用算进去,别说一把椅子,是连墙纸都扒干净了,只留了一面面泥墙。
这番场景立刻劝退莉迪亚,她对伦敦市内有房的憧憬,被破落的222号给击溃了。
这种房子也算可遇不可求,要价450英镑。她想拥有一套合心意的房屋,得赚多少钱?
莉迪亚在用学习绩点“还债”时,不知不觉间生出一种意识。
不是自己兜里的钱,不可能自由支配。哪怕借债一时爽地买买买,还债就是苦兮兮地学学学了。
不知道《铅笔100问》能赚多少钱?想来不会太多。
莉迪亚也听过不少一夜暴富的故事,没谁靠一本科普读物爆红暴富。
她不着急,今年12岁,等到20岁能在伦敦定居就好了。八年时间一定够用。
除了班纳特先生与布兰度留下来等房屋过户的全部手续办妥,其他人都在租屋到期
的当天先回朗博恩。
此刻,房内没有第三人。
班纳特先生终于能问出心底疑惑,“布兰度,你真心觉得这套房子好吗?好在哪里?”
有些质疑,他不能在小舅子嘉丁纳面前说,要表现出在背地里也很支持孩子的样子。
布兰度指了指泥墙,“空白墙面,没有花里胡哨的墙纸,这就是优点,很大的优点。”
身处19世纪的英国,警惕美丽事物要人命。
看似清新大自然色的绿墙纸,极有可能含着砷化物。
18世纪,瑞典化学家卡尔·舍勒,创造了“舍勒绿”,化学成分铜的亚砷酸氢盐。
本世纪初,更为艳丽的“翡翠绿”问世,又叫“巴黎绿”,成分醋酸亚砷酸铜,也可以当做老鼠药使用。
有毒绿色粉末被加入染料中,用于墙纸、衣服、涂料等等。
人们并非不清楚砷/化物的毒性,但认为只要不主动食用就行,比如别舔衣服、墙纸等物品就行。
从斯卡伯勒镇到朗博恩,布兰度住的两个地方都没发现绿色染剂的踪影。
休谟行事谨慎,明知砷剂毒性,何必把它用在日常生活里。
班纳特太太则是审美不同,她对把家里刷成绿色没兴趣,真要自然氛围不如多搞点鲜花做花环装饰。
布兰度读如今的科普书籍,其中不乏有人发出警告。
砷/化物用作染料的添加剂,可能让肉眼看不到的有毒颗粒散入空气。人长期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会慢性中毒。
然而,19世纪是混乱又急速变化的时代。
对于一件事,一方说观点A,另一方说观点B,也有人摆出观点C,而很难有绝对权威出现。
即便某个领域存在权威理论,今天它正确,明天就会遇上横空出世的新证据将其推翻。
如何完全信任某种理论,或者明知有害也抱着侥幸心理继续做,各种情况都会发生。
布兰度可以选择的是本人不用,也劝说家人朋友不用砷剂染料。
她没有开玩笑,亚当斯把这房子搬空了就是优点。省去了一大笔人工拆房费用,可以自己重头搞装修。
布兰度概述以上观点,“反正不着急住,慢慢进行改造装修。我不敢说有多懂建筑设计,但至少能把关原料的安全性。市场上没有合适的材料,就自己定制慢慢调配。”
班纳特先生:很好,一个过于科学合理的原因。
现在,他丝毫不怀疑这栋小楼不是会被重新装修,而是会被拆了重造一遍。不说其他地方,一楼就要从便于商铺展示的结构改为便于居家生活的结构。
保守了,他还是算少了装潢费用。
班纳特先生脑中飘过这一行字。
很快又不在意了,他相信布兰度把控能力。
布兰度:“您与舅舅去聊天吧。我多留一会,把房屋的各项数据再复合勘测一遍。”
明天要回朗博恩。
今天带了工具箱来222号,要将房屋的各项数据测量一番。
尽管房产交易时合同上也会写明结构参数,但那不够全面。
班纳特先生:“要我帮忙吗?”
布兰度:“谢谢,不用。您不妨与舅舅聊一聊有什么想从坎布里亚郡买的,我们在回程时捎来。”
“好。”
班纳特先生看到布兰度态度坚定,不会非要帮点什么才放心。他走得很干脆,不懂“科学装修”的自己留下来帮不了什么忙。
布兰度锁上了门,又一次从三楼到地窖认真检查,确定前任房主亚当斯没有遗留物品。不急不缓,逐一测量又检查了墙面、窗户、门框、楼梯、走廊等等。
三层砖楼,说大也不大。
依照住家佣人房、厨房、洗衣房、书房、衣帽间、储物室、会客室、带有盥洗室的卧室等计算,这种小楼要住得舒服就适合独居,留间客房偶尔接待留宿者。
这些都是后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