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珊和张恒就跟开吐槽大会似的,你一句我一句,把阮轻轻当成靶子进行批判和痛斥,尽情发泄心里的不快。
说到后面两人都累了,杨珊又说起别的,“张恒,你还欠我一次看电影呢,要不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,等几天你就开学了,我也没时间去找你。”
“以后吧,国庆或者元旦的时候,我今天心情不好,不想出去。”
心情不好只是借口,其实是兜里没钱。
没了阮轻轻的帮衬,朱彩凤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,也只帮他凑够了学费,他连想买件体面点的衬衫和球鞋都没钱。
“去嘛,心情不好更要出去散散心,今天我请你。”
张恒故作勉强的同意了。
囊中羞涩,加上同学会上的丢脸,他这段时间都没出门,天天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,杨珊主动上门找他,又请他出去消遣,让他身为男性的尊严和成就感获得了极大满足。
杨珊虽然没阮轻轻长得漂亮,但也不算丑,而且他看得出杨珊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。
“耗子,你看啥子看得那么入神?”
见推着三轮车的江忱停了下来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街对面看,张春喜不由纳闷的顺着江忱的视线看向街对面。
街对面是蓉城最大的百货商场之一——人民商场,齐购物、餐饮、娱乐为一体,特别是一楼电影院的门口更是人头攒动,基本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出入。
张春喜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江忱在看谁,便笑着打趣,“你在看哪个美女嘛?也指给我看看。”
不料江忱真的抬起了手,指着街对面推着自行车走的一对男女。
“那个。”
张春喜仔细看了杨珊两眼,发现不认识,评头论足的说:“一般嘛,没好乖的,比姐姐差远了。”
“他是阮轻轻男朋友。”
张春喜这才反应过来江忱指的是个子高挑的男生,“我R,就是他嗦?那他旁边的女娃儿又是哪个?”
“阮轻轻的好朋友。”
一个男朋友,一个好朋友,两个并肩同行谈笑风声的样子,说没有点暧昧都没人信。
“这两个狗东西,背到姐姐干坏事,等我回去就跟姐姐说,喊姐姐把这个沾花惹草的男娃儿蹬了!”
江忱没说话,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。
等张恒和杨珊停好自行车进了电影院后,江忱跟张春喜对视了一眼,推着三轮车去了街对面。
张春喜将三轮车停在杨珊自行车的旁边,江忱借着三轮车的遮挡,用铁钉将张恒和杨珊的自行车前后车胎几乎扎成了筛子。
在自行车胎嘶嘶的漏气声中,两人骑着三轮车扬长而去。
“哈哈,耗子,你狗R的下手太狠了,把车胎扎成那样,怕是补都不补起了,只能换新胎。”
江忱扯了扯唇,没说话,心里却并不开心。
他和张春喜走街串巷卖了好几天,一件衬衣都没卖出去,连个问价都没有,甚至在他们主动上前招揽的时候,路人就像躲瘟疫的一样躲避不及。
让两人纳闷又苦恼。
张春喜还好,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,没啥压力,可江忱不一样。
林容华住院,每天花钱都跟流水似的,阮大海借给他的那一百多块已经见底了,就算他提前把林容华接回家,一家几口人也要吃饭,江瑶马上就要开学了,还有拖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,他许诺了月底前将房租结清,处处都等着用钱,可他却连一件衣服都卖不出去。
经济的压力是一方面,更让他难受的是愧对阮大海和阮轻轻的期望。
他们那么相信他,无私的帮他,可他却没把事情做好。
来一个人买衣服吧,哪怕就卖掉一件也好。
江忱苦涩的祈祷着。
然而现实是残酷的,老天并不能听到每个人的祈祷。
又是失败的一天。
回去的路上,就连乐观的张春喜都笑不出来了,垂头丧气的跟被霜打了似的。
阮轻轻知道江忱这几天都出去卖衣服,想着马上就要去学校了,今天特地等在楼梯口,一方面想关心关心衣服卖得好不好,另一方面也算是跟江忱道别。
复读班每个月月底才放两天假,她这一去学校,要国庆才能回家了。
“江忱。”
江忱和张春喜各扛着一包衣服上楼,听到阮轻轻的喊声,两人不约而同抬头。
“姐姐,你出门啊?”张春喜首先回应。
江忱没作声,但眼睛却一直落在阮轻轻身上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,粉色的背带裙,裙摆像花朵一样散开,衬得两截小腿笔直细白。
“你们这两天衣服卖得咋样,卖了几件?”
她刚问完,就看到走在前面的江忱低了头,就像做错了事一样。
张春喜不像江忱沉默敏感,大大咧咧的吐苦水,“姐姐,一件都没卖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