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就到了四点十分,阮轻轻却连影子都没见着半个。尽管躲在车棚下,但啤酒肚几个还是被热得满身大汗,脸冒油光。
“强哥,都过了十分钟了,估计是不得来了哦?”
啤酒肚没说话,阴沉着脸猛吸了一口烟,随即将烟头扔到地上,用皮鞋尖碾成碎渣。
“走,找姓江的去!”
几个手下立刻骑上摩托车,轰着油门就要走人,这时,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路边。
其中一个手下眼尖的认出坐在出租车副驾位上的阮轻轻,兴奋的提醒啤酒肚,“强哥,她来了!”
“老子眼睛没瞎!”
啤酒肚同样高兴,笑骂了手下一句,随即跳下摩托车,颠着圆墩墩的身子朝阮轻轻小跑而去。
“阮妹儿,你可算是来了,再不来我们都要走了。”
阮轻轻淡淡解释,“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。”
“没得关系,这都是小事。”
啤酒肚态度极好,能不好嘛,送上门的财神爷,哪怕让他把阮轻轻当菩萨供起来他都愿意。
知道阮家身后有背景,啤酒肚也不敢耍奸,老老实实写了收条,将江父的欠条交给了阮大海父女,然后就高高兴兴的拿着一万钱走人了。
医院里的江忱并不知道,他身上沉重如山的债务已经被阮家还清了,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,加上毒打折磨,让他身体极度透支,并发起了高烧。
但他不敢休息,也舍不得给自己买药吃,只靠喝热水硬挺着,但瘦弱的他并没能顶住病魔的侵袭,晕倒在了林容华病床前。
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,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病床上,眼睛看到的是病房的天花板。
“你醒了啊?”
旁边病床换药的小护士看到他睁了眼,打趣道,“你真是命大,发烧烧到四十一度,要是发现再晚点,神仙都救不了你。”
江忱想从床上坐起,刚起到一半就感觉天旋地转又倒回了床上。
小护士嗔道:“别乱动,你烧还没退完呢,好生躺着休息。”
江忱什么也听不进去,他记挂着林容华那边,闭眼做了个两个深呼吸后,再次尝试起身。
阮轻轻抱着一只铝饭盒走进病房,看到他醒了,连忙快步上前。
“你醒啦?”
比起昨天,江忱脸上的伤更明显了,青一块紫一块的,被涂了消毒的红药水,看起来五彩斑斓的,又可怜又好笑。
阮轻轻费了很大劲才忍住没笑。
江忱看着她,哑声问,“我妈呢?”
“在隔壁。”
听到林容华在隔壁病房,江忱松了口气,见他一副要起身的模样,阮轻轻忙又说,“我刚才隔壁过来,林孃孃还在睡。”
江忱认命般的躺下了。
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,头也发晕,根本起不来。
见他闭了眼睛,阮轻轻一边把手里的铝饭盒放床头柜上,一边说道,“你先把早饭吃了吧再睡吧,医生说你发完烧要吃清淡点,我帮你打了一份稀饭……”
随着饭盒被打开,空气中顿时多了一股大米粥独有的香味。
“咕咕——”
江忱的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声。
他没有睁眼,两只耳朵却红了。
阮轻轻暗暗好笑,用手指戳了戳他肩膀,“喂,你睡着了吗?”
江忱睁开眼,对上阮轻轻戏谑的眼神,索性也不装睡了,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,端起床头柜的铝饭盒就往嘴里灌。
“哎呀,你慢点,烫!”
回应她的是“咕噜咕噜”,江忱一口气喝完了一饭盒稀饭。
“……”
见江忱放下铝饭盒,她把手里还热乎的咸鸭蛋递过去,“怕你觉得没味,我特意买了个咸蛋给你下饭。”
江忱看了眼圆滚滚淡青色的咸蛋,摇头,“不用了。”
说完就躺回了病床上,闭上眼睛。
阮轻轻看了眼少年打着吊针的手背,拿起鸭蛋在病床的钢板上敲了敲。
清脆的响声让阮轻轻吓了一跳,也让病床上的江忱睁眼朝她看来。
阮轻轻正要解释,江忱却直接翻了个身,背对她躺着。
阮轻轻抿了抿唇,低头开始剥蛋壳。
鸭蛋很不好剥,蛋壳很硬,不易与蛋白分离,等剥完,看着坑坑洼洼跟被狗啃过似的鸭蛋,阮轻轻都不好意思给江忱。
可她已经吃过早饭了,总不能丢了吧,两毛钱一个买的呢。
“江忱。”
不确定少年是不是睡着了,阮轻轻喊得很小声。
显然少年没睡着,她刚一喊他就转过了头。
“你把咸蛋吃了吧。”
见少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咸蛋看,阮轻轻脸热的解释道:“我手是干净的,就是蛋壳不太好剥。”
她以后再也不帮人剥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