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双方都不能轻易撕破脸的上司, 消极怠工或许是比较有效的报复方式之一——尤其当你掌控着财务与行政这种命脉时。打从兰波去世后泉就没有像最近几天这般清闲过,如果忽略掉客厅沙发上多出来的那个男人,她甚至产生了想躺在地毯上打滚的冲动。
早饭是七海先生用微波炉热的牛奶吐司外加半熟太阳蛋, 午饭是炸萝卜丝饼配荞麦面,晚饭……说实话晚上她想吃点不那么健康的东西。人一闲下来, 如果找不到能够转移注意力的活动想得无非都是那几件事。
坐在沙发上阅读书籍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他把头抬起来, 合上书册:“怎么, 想出去走走吗?”
再被她继续从各个角度偷偷打量下去, 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些吓到她的举动。
“好啊,出去散步,顺便看看带点什么回来当晚餐。”泉几乎一跃而起,属于年轻女孩的活力慢慢透了出来。七海建人目送她回房间去换衣服,起身拿了钥匙和钱夹走到玄关处站着换鞋。
卧室门关闭又开启,换过私服的泉三两步来到他身边:“怎么样?”
发髻散开扎成了低低的斜马尾,她满含期待的看向七海建人:“好看吗?”
“好看。”七海先生简单但诚恳的积极回应着。
确实好看, 干干净净不累赘, 时间也把握得刚刚好。
换个人或许会嫌他话少敷衍,但泉却觉得很好。意思到了就行, 没必要阐述个小论文的篇幅出来。
锁门的功夫泉的私人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,有这个号码的人很多,她没想太复杂直接点开。
——“老子他妈的谢谢你了啊!”
“……”中原先生气急败坏的大吼在走廊里循环,泉像是被卡住似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手忙脚乱将语音信息关掉:“恶作剧,哈哈哈哈。”
很好, 今年游击队送来的报销单一张也别想轻松通过审核!
七海建人早就对这种同事突发恶疾的小意外习以为常,淡定收起钥匙:“嗯。”
等等,“嗯”是什么意思?他究竟是信了还是不信?
没有给她太多时间纠结, 电梯很快就来了。
她满脸问号的迷糊样子就像只刚睡醒的猫,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两脚兽揉乱皮毛。七海先生背过去勾了勾嘴角,等电梯到达一楼侧身让妻子先行时又迅速恢复先前那副严肃的模样。
因为这个小插曲,泉无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。她有想过开诚布公的告诉七海先生自己究竟从事何种职业,然而刚张开嘴发出半个音节,意外就发生了。不远处一家店铺的玻璃门突然被人从内部撞碎,几位食客或目光涣散或手舞足蹈,个个步履蹒跚着迈出门厅。
“有怪物啊!有怪物吃人!”其中一位指着虚空不断挥舞双臂,看他的表情那里似乎真有什么无形之物存在。其他几人神情同样不正常,不是嘿然傻笑便是频频做些扭曲古怪的可怕动作。
附近的居民和路人被他们吓坏了,幸亏这里距离城市中心较远人流相对稀疏,除了几个倒霉蛋逃跑时慌不择路发生碰撞,好歹没有引发踩踏事故。紧挨着那家店铺左右的商家急忙关门避险,种种惊慌失措之态衬得那些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人特别突兀。
被人不由分说关在店里,七海先生面无表情。他完全没有看到可能造成危险的诅咒实体,着实搞不清那几个人究竟在整什么花活儿。
“哇,是不是前几年那件事……那孩子再次回来作祟?造孽啊!”
能和老板一起挤在柜台旁的必然是熟客,外面还乱着没人敢出去,索性聊起陈年旧事。背都弯了的老太太扶着买菜小车直摇头:“可怜,须山家又要不得安生了。”
七海建人绷紧下颌,拉着泉的胳膊远离柜台以及围坐一处聊起闲话的居民。
既然已经决定放下过去,就不要再关注那些日常生活以外的异常,他恨不得临时团两个纸团把耳朵塞起来。
“怎么了?我和我先生刚搬来,这里发生过什么吗?”
妻子温和的声音引起了老街坊们的注意,看在她的份儿上,他忍耐着不把脸扭得太开。
好奇之心实乃人之常情,此时出言阻拦反倒平白引人疑窦……
既然是新邻居,老住户们了然的摆开架势讲古:“哎呀,那件事要从根源上说可就久了。”
“你们别把年轻人给吓坏喽!”老板捏着炒花生米往嘴里送,间或朝外看上两眼,与方才匆忙关门的紧急截然相反。
老太太张嘴笑出缺齿的牙床,在七海眼里就像个老得掉了毛的老猴子。
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一点敬畏也没有,才不会害怕。上回还碰见几个去须山家旧房子探险的……明明就是偷窃!哎呀哎呀,可真是……”老板娘抱着店里养来招财的胖猫,向后仰着一悠一悠的。眼见关子卖得差不多了,最初那位老妇人才眯起眼道:“再古早些就连我也不过道听途说,因此只说说最近的,就这也已经过去数年之久。”
“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