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瞪口呆看完整场对话的盛苑,感觉椅子垫儿似乎有些发烫。
“往常见她行事飒爽,言谈举止略显英姿,而今到了节骨眼儿尚,她却怯懦避战,不肖父,更加不肖母!”半晌,秦太后颓然的往后靠去。
盛苑和齐姑姑忙过去扶,却见秦太后摆摆手:“阿齐,令宫人尽皆退去。”
盛苑看这齐姑姑应了声喏,便轻喝诸人离开,自己则守在内殿门口,关注着外面的一切动静,顿时就知秦太后这是要和自己密谈。
“苑姐儿。”
秦太后缓缓睁开眼,露出一抹笑容,朝她招手。
想不透自己能帮上什么忙的盛苑闻声,安静的走过去,坐在秦太后身旁。
“元宁不堪大用,我怕纵然是强推她上位,她亦会成为旁人傀儡……”秦太后无力的摇摇头,“你表叔而今就剩下这么点儿骨血,我不忍她将来没了下场。”
盛苑看着憔悴的秦太后,听着她沙哑的语声,心里很不适滋味。
其实,莫说秦太后,就是她,在亲眼见到元宁公主的表现后,也是一脸的震惊,满心的诧异,说不出的无力。
甚至,她刚在看到元宁公主远去的身影时,也冒出了“我这些天就为这么个主儿劳心劳力?”的荒唐感。
可是无力之后,就是无尽的茫然。
不支持她又怎么办呢?
难不成支持据说是静王子嗣的那两个来历不明的郎君?
难不成支持那个心思不明的永平公主登基?
盛苑有时也纳闷儿,她为何对永平公主那样抗拒?
当然,更让她不解的,是秦太后的态度。
秦太后她都支持元宁公主上位了,怎么就不考虑同样是亲孙女的永平公主呢?
“只盼着我还能撑些时候,待你姐姐诞下孩子……”秦太后叹气,“幼主登基,太后摄政……说不得也是个出路。”
盛苑没想到,元宁公主的退怯,竟然让秦太后提及了姐姐和未出生的外甥女儿。
秦太后这主意,听着虽然可行,可从实际操作上看,难度不是一般大。
关于继承人的问题,除非皇帝遗诏明确要求,不然,大臣们鲜少会同意襁褓婴儿登上皇位。
主少国疑啊!
若秦太后不是说笑,那不久之后的大朝会,可就太热闹了。
想到这儿,盛苑掩去心里忧虑,笑着摇晃秦太后的手腕:“姨奶奶,正所谓求人不若求己,以您之大才,出面做了摄政太后,谁又能说什么?您好好儿养身体,在位尚呆个二三十载,足以看着第三代人成才了,到时候,把皇位传给自己教出来的继任者,岂不更好?”
“休要促狭!”秦太后没想到盛苑给她出了这么个招儿,不禁失笑。
笑归笑,她心里也有些许遗憾。
可惜苑姐儿这个好主意了。
“元宁那边儿不要管,若是内阁朝臣要求你们各抒己见,苑姐儿你还是要支持她。”秦太后收起笑容,严肃的看着盛苑,低声叮嘱,“她就是撑也要顶着皇储之名把这段乱局撑过去!”
……
“苑姐儿?苑姐儿!”
盛苑顺着唤声看去,猛然发现,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回到家来了。
“你这丫头怎么发起呆来了?”盛向浔看着魂不守舍的小闺女,有些担忧,“苑姐儿,你这是刚从宫里回来?太后最近怎么样了?”
盛苑扯出笑容,摇摇头:“姨奶奶看着较之前好了许多,刚还叮嘱我跟您说莫要担心。”
“是这样?”盛向浔将信将疑的绕着盛苑转了转。
“自然!”盛苑很笃定的点点头。
盛向浔翻翻眼,扯了扯嘴角,挥挥手:“你回去歇着吧。”
“好哒!”盛苑听这话,顿时若获大赦,毫不犹豫就溜走了。
没办法,她总不能跟老爹说,太后打算让姐姐肚子里的外甥女儿襁褓登基,让姐姐垂帘听政,甚至……临朝称制吧?
……
“你说表姐无意皇位?”安屿猛地站起身,满脸不可置信。
这怎么可能呢!
那可是皇位啊!
“姑父常说姑姑有谋士之智、主公之才,换作是姑姑,早就把握机会乘风而上了,怎么可能往后缩啊!”安屿焦急的挠挠头,嘀咕,“表姐她是姑姑亲生的吗?!”
“这你不要问我,不过若从玉牒记载看,大概应该是的。”
“……”安屿暴躁的揪着头发,匆匆踱步,“要是有选择该多好!”
盛苑保持沉默。
哪怕经过一夜,盛苑想起太后的打算,仍然有些焦虑。
等居高位是不是一件好事,这要从时机上看。
姐姐再有俩仨月就要分娩,最是脆弱的时候,既不能劳心劳力亦不能受惊受吓。
若是太后计划为人所知,只怕姐姐就要面对数不清的明枪暗箭了。
盛苑虽然没养育过孩子,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