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夜,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的雨。
第二日,冬卿起床后,便觉得头昏脑涨,身上酸软,侍书进来服侍时见状,嘴上念叨着道:“这边什么鬼天气,都是深秋了,这雨还是说来就来,夫人定然是感染了风寒了。”说着,便唤来平洲,命他去请大夫抓药。
冬卿也没有胃口,勉强吃了几口白粥,待喝了汤药后,便又躺回到了床上。
她正在迷糊中,只听见一阵隐约的脚步声,接着便又是那令人讨厌的说话声:“我听闻姐姐病了,哎呦,这脸色怎的这般惨白,侍书哪里去了?姐姐这样,身边没人服侍可不成。”
冬卿被青萝这一句接着一句的聒噪声吵醒,她靠着床头坐起,瞥着青萝道:“我无大碍,承蒙你惦记了。”
“我早就说过,将军不在,我自然是要照料姐姐的。”说罢,她将手中的食盒放下,从里面端出一碗燕窝粥,递到冬卿跟前,笑吟吟道:“这是我用血燕熬制的燕窝粥,咱们这边的血燕最能滋阴驱寒,姐姐快趁热吃了罢。”
冬卿接过那粥碗,随即看了一眼里面的粥,抬眸看着青萝问道:“你还还会熬血燕呢?”
血燕乃燕窝中的极品,只有顶级权贵才享用得起,而且这种燕窝熬制起来十分繁琐,并不是谁人都能有这样的手艺的。
青萝眼眸微动,她看向冬卿,淡淡的笑了笑,回道:“我一个猎户之女,自然是不懂这等高端玩意的,只是有幸留在将军身边后,我跟着宫廷流落出来的宫人学来的,将军日理万机,我便时常给他熬一些补养身体。”说着,她催着冬卿道:“姐姐快用罢,一会儿凉了口感就差了。”
冬卿将燕窝放在一旁,淡淡道:“我没有胃口,辜负了你的心意,真是抱歉。”
青萝见状,她迎着冬卿的目光,冷声一笑,回道:“姐姐难道怕我在这粥里下毒药不成?”
冬卿瞥着青萝这幅猖狂无礼的模样,她面不改色道:“我不怕,因为你不敢。”
“姐姐真是高看我了。”青萝冷笑着道:“我不过一个亡国之女,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呢?”
冬卿看着青萝,她盯着她良久,然后淡淡开口道:“亡国之恨,痛彻骨髓,可如青萝姑娘这般,能忍常人不能忍,而一心爱恋着敌国将军者,真是让人佩服。”
冬卿这话一出,青萝的面上登时难看起来,她眼中熊熊的燃着怒火,盯着冬卿恨恨的咬了咬牙。
不过半晌后,她又换上了笑面,对着冬卿道:“倒是承蒙夫人高看了,我不过是个猎户之女,那些家国大事,原也不是我能操心的。”
“我呀,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寻得一个有情人而已。”
她说最后这句的时候,面上带着挑衅的笑,看着冬卿的眼神儿亦是充满了不屑。
冬卿见状,她直言不讳的问道:“所以,你看上了我的男人,是吗?”
青萝见她如此直接,她也干脆的回道:“姐姐可真是慧眼如炬。”
冬卿冷笑:“非我慧眼,而是你的心思,真是路人皆知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青萝满不在意道:“男欢女爱,本就是天道人伦,我与将军两情相悦,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。”
冬卿听了青萝这般直白的话,她心里一疼,广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。
只是面上,冬卿却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,她看向青萝,开口道:“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,你到底想怎样?何不干脆的说出来。”
青萝放声笑了两声,她声音清脆又苍凉,带着一丝悲壮的意味。
她看向冬卿,干脆的回道:“我看上的男人,自然是要留在身边的。”
冬卿再也保持不住冷静,她语气里带上恼怒,回怼道:“你要清楚,我才是他的妻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青萝回怼道:“他早已经不爱你了,现在,他心里爱着的是我。”
说到这里,青萝也失去了理智,她的声音带着咄咄逼人的尖锐:“你根本就不爱他,你这般执著,不过是不甘心这个曾经将你放在心尖上的男人移情别恋而已,你既然不爱,就该放手,你该安安分分的留在京城,享受着你高门宗妇的荣耀就是了,你又何必寻过来纠缠,你从前不知珍惜,他现在不爱你了,他是不会再回头的了。”
“他心里爱着的是我,他是我的男人了。”
说到最后,青萝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着,她语气激动,眼中亦是带着泪。
冬卿的眼中也泛起了水汽,只是听了青萝这一番发泄后,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,她冲着青萝摆了摆手,冷静道:“如果他真的爱上了你,我是不会缠着他的。”
“你走罢”她道。
“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。”青萝站起身,她抬手指了指被冬卿放在一旁的燕窝粥,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这个燕窝粥,真的是我亲手为你熬制的,算是我对你赔罪了。”
她看着冬卿,笑了笑,继续道:“你且放心,我没有下毒,我虽恨你,但也不至于用这般手段来对付你,你若真是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