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亲王府旧宅的一处侧殿内,原本沉浸在因为怀上了身孕而无限欢喜的孟氏,骤然哭得天昏地暗。
小丫头们也不敢上前相劝,一个个的缩在外间里唬得大气也不敢出,只有孟氏的贴身嬷嬷不断的哄着劝着。
“侧妃可莫要这般激动,这头三个月胎儿最是不稳的时候,若是动了胎气,可如何是好。”
孟氏哽咽着道:“左右这孩子便是生下来便好被人家夺去,早知这样,我还不如不生。”
嬷嬷连忙劝道:“侧妃可莫要说这样的话,便是养在那谢氏跟前又如何,你是孩子的亲娘,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。”
“这么些年了,难道嬷嬷还不知那谢氏嘛,她就是不肯让我称心,从前她不允我生子,日日都要送避子汤,现下见我有了身孕,她指不定心里多恨呢,将来孩子若是抱在她跟前,她定是再不肯让我们母子相见的了。”
孟氏越说越伤心:“孩子见不到我这个当娘的,又怎会与我亲近。”
“我费尽心力的生了孩子,还不是为旁人做了嫁衣裳。”
嬷嬷长叹一口气:“夫人虽是这么说,但世子爷他心里定是顾念着您的。”
“以老身看,您若是好生的求求世子爷,他定然能为您做主。”
“嬷嬷可别提他了,他被那谢氏拿捏得死死的,当初我求他让谢氏停了我避子汤,他都做不到。”孟氏拭泪,悲戚道:“我现下对他是越来越寒心了。”
“侧妃莫要灰心,世子爷可是在意您的,这个阖府上下谁人不知。”
嬷嬷递上帕子,接着劝道:“当初若不是太妃和王妃拦着,世子爷可是要娶您为妻的,你们青梅竹马的情分,世子爷是个重情义的人,老身看得出来,他对那谢氏不过是面上功夫,他心里最疼的,还是您呀。”
孟氏听了这话,她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啼,闷声道:“嬷嬷您看,我该怎么求他。”
嬷嬷道:“您别跟他闹,就跟她撒娇示弱,拿扭得他软下了心肠,这事儿也就成了。”
傍晚,赵宣终于来到了孟氏的院子。
他不是不着急来看望初有孕的爱妾,而是没法子与她交代妻子要抚养她孩子的事儿,为此,他躲了一整日没有露面,原还以为孟氏定要一哭二闹的来寻他做主,但这一整日下来,孟氏非但没来,而且也并未差人来寻他,这反而让赵宣坐不住了。
赵宣推门进了院子,迎面见到孟氏身边的小丫头红玉,他招手,红玉连忙上前:“世子爷有何示下?”
赵宣问道:“今日侧妃得知世子妃要将孩儿抱养膝下的事儿,有何反应?”
红玉眨眨眼,按照孟氏事先交代的话,回道:“侧妃听闻了这事,自然是十分伤心的,只是侧妃她说您定然是比她还要难过,还说世子妃这样夺人骨肉,侧妃她坚信您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。”
“侧妃说,她信您。”
赵宣一听这话,心头一动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他感动孟氏对她的信任,更惭愧自己今日居然躲了起来。
赵宣抬腿加紧步子进了屋,见了孟氏,便是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,嘴上道:“阿玉,我真的对不住你。”
孟氏伏在他胸前,问道:“这个事,你是怎么想的?”
说着,她抬眸看向赵宣,含着泪道:“你若是也同意孩子生下来后给谢氏抚养,我也不说什么了。”
孟氏这话,倒是堵得赵宣不知该如何开口了。
他看着怀中娇弱的女子,心里忍不住一阵愧疚。
“我知你一直盼望着有个自己的孩子,我又怎忍心让你们母子分离。”
孟氏滴着泪,看向赵宣,喃喃道:“你能如此知我,我真高兴。”
赵宣微微叹了口气,握着孟氏的手道:“夫人她确实是说若是这胎儿是个男孩,她要抱在膝下的。”
他望着盈盈望向自己的爱妾,狠下心道:“不过你且放心,有我在呢,我定不叫你们母子分开就是了。”
孟氏知晓赵宣是个心软的,他现下在她这里这般说,但谢氏一旦发起威,拿家法规矩说事,难保赵宣又要改了主意,况且谢氏又有太妃和王妃两个护着,若是她不能让赵宣铁定了心肠,她这孩子,终究是养不住的。wEnxUemI.
孟氏抹了下泪,问道:“那你可与夫人说好了吗?她能同意吗?”
说着,她又哭了出来:“你又不是不知,夫人她一向不待见我。”
赵宣忙哄着道:“你莫要着急,此事,容我慢慢想法子就是了。”
孟氏也知若让赵宣把定心肠,并非朝夕的功夫,左右刚刚怀上,她还有大把的时间。
孟氏知晓纠缠太过,反而叫赵宣生厌,索性放下了这茬,道:“那今晚,你在这里陪我罢。”
赵宣说好,便命人去回谢氏。
孟氏笑着岔开话题道:“我听闻前阵子你猎了一只狐,为世子妃做了一件披肩,是吗?”
赵宣见孟氏终于展露笑颜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