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待李翔出去后,玉珠进来请示平阳道:“郡主,既然姑爷也没在西院过夜,您看这避子汤还要不要送过去。”
妾室能否生养,皆是大娘子说了算,正妻若是不想妾室有孕, 通常都会在丈夫与其过夜后赐下避子汤。可昨日李翔虽是去了西院,但到底没在那里过夜,玉珠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。
若是放在以前平阳定是觉得没这个必要,但经历昨夜等待丈夫那一会子的功夫,她的心态便发生了变化。
她终于明白了,当真真切切的开始与旁人分享一个丈夫, 是一件十分揪心的事。
原来在平阳的意识里, 觉得妾室不过是个卑微的女子,并不值得全然放在心上,但当昨夜她以为李翔会与娇杏一起过夜,想到他与旁的女子,做与她做过那样的亲密之事,平阳的心便是揪得生疼。
卑贱也好,尊贵也罢,褪去了衣衫,床笫之间,男人果真能分辨出尊卑吗?
“送去罢。”平阳想也不想的回道。
玉珠答应下来,正要退下,平阳又吩咐道:“昨日三爷好歹是去了她那里,她如今面上便是三爷名正言顺的姬妾了, 且送过去些东西, 再挑个信得过的人一并给她, 权当做是我给的赏赐。”
平阳特意将“挑个信得过的人”咬得清些。
玉珠意会, 她眉头微蹙,忍不住问道:“郡主可是觉得那杏姨娘有什么不妥吗?”
平阳回道:“倒是没什么不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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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翔昨夜归来, 平阳心里欢喜,夜里她依偎在李翔怀中撒娇,他却推说累了。
她总觉得昨日他归来后,便有些不一样。
思及至此,平阳便微微叹了口气道:“我也不知为何,三爷昨日虽然没再那里过夜,但我这心里却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似的。”
玉珠见平阳面露忧色,她劝解道:“那杏姨娘都回来这么些日子了,姑爷也没去看一眼,昨日便是她生辰过去了,也没在那里过夜,奴婢看着,姑爷心里也未必还有她,郡主倒是没有必要自寻烦恼。”
平阳听玉珠这般说,心里微微舒展了些,但还是坚持道:“多留个心思总是没坏处,你且安排个伶俐的过去就是了。”
玉珠虽认定李翔对娇杏没了心思,但还是乐见平阳这般心思的,高门妇人,多一分心思, 总是有益无害的。
玉珠痛快的答应下来, 退下去备了些赏赐,端着避子汤,带着个从王府里带来的小丫头朝着西院而去。
待玉珠归来后,平阳又招她进来询问道:“那避子汤她可喝了吗?”
玉珠回道:“奴婢亲眼看着呢,她一口气全喝了。”
说着,玉珠又皱眉道:“可奴婢回来时与在西苑洒扫的赵婆子问了嘴,赵婆子说昨个姑爷与姨娘在屋子里好像只是吃面说话来着,一直也没要水。”
平阳听了这话,心里一下子敞亮起来,却是忍不住疑惑道:“即是夫君没有要她,那你送她避子汤,她没说什么吗?”
玉珠摇摇头,如实回道:“她二话没说便接过去喝了,我是是奉您的吩咐将灵芝那丫头送给了她,她亦是只说谢,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悦。”
平阳微微舒了口气,淡淡道:“到果真是个老实的。”
说着,她吩咐玉珠道:“即便是这样,也让灵芝盯着些,尤其是姑爷若是过去了,且让她将杏姨娘与姑爷的举动言谈都记下来。”
玉珠微微诧异的看着这个一夜之间,仿佛一下子成熟起来的小郡主,她心里欣慰至极,爽快的答应了下来。
乌金西陲,李陵下值归来,今日的世子爷不同于往日的不拘言笑,他面上带笑,一路上对着身侧之人喋喋不休。
“左右是好事便是,你到了就知了。”
面对李翔突然这般反常的热情好客,江佑辰满腹狐疑,他眉头紧锁,一路叹着气道:“我这衙门里还有一堆事呢,你若有话在外面直接与我说就是了,何必非要将我拉进府中来说。”
李陵深深的叹了口气,回道:“真是我姝儿让我寻你来说事,你还不知我性子嘛,若是我找你有事早跟你直说了,何必非要磨着你来府上说。”
江佑辰半信半疑的看向李陵:“果真是表妹寻我来的?”
李陵笑着回道:“这我还能骗你吗?”
江佑辰喃喃道:“表妹寻我能有何事?”
李陵叹气道:“谁知道呢,我问了她好半响,她直说让我今日务必将你请来,我再三追问,她只不告诉我原委。”
“哎!你也知姝儿现下正是身子中的时候,她便是怎样无理取闹,我还不都得顺着来嘛。”
李陵摊着两手,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。
江佑辰心下虽疑惑,也只好弯弯绕绕的与李陵进了清风苑。
江佑辰虽然曾在镇国公府暂居数日,但可从未踏足过清风苑半步,待随着李陵走到堂屋前,他紧张得下意识的整了整衣衫,这才随着跨进屋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