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多鱼说完这句话,径直走向下一家。
失去头颅的身体,仍在抽搐,滚热的鲜血自碗口大的伤口汩汩流出,流淌一地。
许多鱼目不斜视,双脚踩在黏腻的猩红上,吧嗒吧嗒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。
许多鱼的动作一顿,然后微微抿住双唇,阔步向外迈去。
墙外偷听的人群屁滚尿流地跑回家报信。
“女君,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骂你。”胡非子拖着虚弱的身体,跟着许多鱼一路前行,试图用并不宽阔的胸膛,为女君挡住扑面而来的风霜。
许多鱼眼中浮现一抹柔和:“您无需担忧我,以自己身体为重。我既已下定决心,就考虑过后果。”
胡非子鼻尖酸涩,不经意间,钜子的进步竟然如此大。
“您的仁慈名声,此事过后就所剩无几了。”
许多鱼扯扯嘴角:“百姓愚昧,豪强能左右舆论,待我腾出手来,一样能扭转乾坤。”
豪强们并没有被许多鱼的杀鸡儆猴吓到,鲜血反而激起他们的凶性。
“许多鱼残暴不仁,人人得而诛之!”
“许多鱼不在其位,却谋其政。我们要拨乱反正!”
“洪灾来了,快逃啊!”
“反正都是死,还不如搏一把,逃出城去!”
“许多鱼兵马全部调走,不要怕,冲!”
豪强们裹挟着府城中的百姓们,想要冲出城去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,刚开始惊慌不安,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,人群如同一道洪流,冲向城门。
当到达城门口时,豪强们心惊肉跳地发现城门紧紧关闭,城墙各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持械兵甲。
平日里,几乎能被一脚踹到的泥土城墙,此时就像武装到牙齿的巨兽,一张口就要将所有人全部吞掉。
许多鱼率领黑豚等人从人群背后,进行两面夹击。
许多鱼骑在枣红色的骏马身上,身披铁甲,腰系流星锤,腰侧挂剑,手持长戟,目光幽冷。
黑豚等精兵骑在马上,紧随其后。
周围的屋顶高处,站立着数十名手持连弩的弩兵。
许多鱼的声音高亢中带着一丝尖利:“缴械者不杀,反抗者视为谋逆。”
平民们哪里经历过这般肃杀的场面?一时间,脑海一片空白,不自觉地就要跪下求饶。
“不要怕,我们人数远甚于她!一人一口唾沫,都能淹死她!”李家家主在护卫围城的保护圈内,叫嚣道。
咻咻咻!
只见十支弩箭同时射出,李家家主和挡在他前面的护卫们,来不及反应,喉咙和头颅上就冒出一个血洞。
十个身体,轰然倒地。
所有人都望向射箭的方向,那是离李家家主最近的一个平凡弩兵。
只见他若无其事地从身后箭篓里抽出十支弩箭,依次填充进弩匣里。
“十支同发?!”有见识的豪强们,已经意识到事情绝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。
果然,在城墙上方,王翦的旗帜被竖起来,在风中飘扬。
“王将军没有走!”
“妖女使诈!”
“这是陷阱!”
许多鱼再次高声道:“缴械者不杀!我数十个数,十,九……”
平民们纷纷扔掉手中器械,跪地叩首。
豪强们的退路被平民们堵住,人潮拥挤,几乎动弹不得。
仍有豪强在做垂死挣扎:“许多鱼乃白起的弟子,曾在长平杀俘数十万。她的话,不可信!”
白起?!
长平?!
本在犹豫观望的强壮平民,纷纷放下手中长棍。
白起人屠之名,响彻大江南北。平民们提起他的名字就害怕。
豪强们郁闷至极,这群平民果然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。
许多鱼骑在高大的骏马上,用长戟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形,破空声阵阵,宛若一尊杀神。
“五,四……”
数到三时,城墙上,屋顶上,道路尽头齐刷刷响起填充弩箭声。
“二……”
弩箭上弦,利剑出刃,刀刃反射的光斑犹如实质,让底下众人汗毛直立。
“一!”许多鱼厉喝一声。
现场鸦雀无声,豪强们全部扔下兵械,束手就擒。
许多鱼差点停止跳动的心脏,终于又剧烈跳动起来:“黑豚!”
许多鱼使眼色,黑豚会意,率人将豪强家主和管事人,统统捆绑住。
没有豪强们的煽动,平民们不会有胆子冲城门。
将各家话事人控制住后,踢嗒踢嗒的马蹄声,自路的另一头响起。
话事人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,莫非……
“阿妹!”打头的巴亚兴奋地朝许多鱼挥手。
他的身后,是涧西部的青壮,青壮驱赶着一群衣着华丽的男女老少。
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