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方破晓。
金色的霞光又轻又缓却足够浓墨重彩地将整片苍穹点亮, 连漂浮的云朵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静谧深邃的东海逐渐复苏,海浪呢喃低语,似乎也从沉睡中醒来。蔚蓝色的大海, 被这轮初生的朝阳撒上了粼粼的波光,海鸥飞跃海平面,早起的人们已经生起了炉灶, 青白色的袅袅炊烟散在风里, 融在日光里。
为了生计奔忙不停的人们,终于有机会看一眼这从未来得及好好欣赏的漫天晨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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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十三站在屋外,贪婪地看着晨曦美景,阳光洒在身上,真的很暖。
“小十三!手艺不错啊!”李狗从睡梦中醒来,发现桌上的早餐,对着站在阳光里的陈十三恭维一声。
李狗闹了几次肚子,把肠胃里的东西清干净了,如今人是满血复活了, 只是饿得发昏, 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,也觉得十足可口。
昨夜李狗闹肚子,动静很大, 陈十三深夜爬起来, 煮了点粟米汤, 熬出米油来, 将米汤喂给李狗, 李狗才能安然睡下。
陈十三见李狗醒了,进屋落座。李狗也知道自己给他添了麻烦,讪讪地摸摸脑壳, 又哥俩好地把胳膊往陈十三脖子上一圈:“你这个兄弟!我李狗交定了!”
陈十三像是睡眠不足,面色不太好看,沉默地喝了口小米粥,对着李狗道:“我今天不上工了,有些事情要和圣女说,你昨夜闹肚子那么厉害,要我帮你请个假吗?”
李狗却混不在乎:“请什么假?又不是缺胳膊少腿,马上就得和陈家打擂台了,我可不能这时候掉链子!”
李狗看着陈十三愈发苍白的脸色,犹豫道:“昨夜照顾我这个醉鬼,实在是辛苦你了,今天你歇上一天吧,你的那份差事,我替你干了!”
陈十三默默低着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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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子受起得很早,图南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,小子受已经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,因为犯困,脚步不太稳当,歪歪扭扭地跑过来,一下子就抱住了图南的大腿:“娘亲~抱!”
图南把这实心的糯米团子抱起来,颇为吃力,小子受到了图南的怀里,觉得自己又困得要命了,小脑袋一颠一颠地打瞌睡,奶声奶气地问:“娘亲去哪里了呀?下次出门可以告诉小宝一声吗?小宝见到娘亲不在,会担心的。”
图南本想着趁着崽崽们睡了,悄悄去找商容做老师,再给孩子们一个惊喜,却没想到小子受察觉到了,只能蹭了蹭小子受的小脑袋,对他表示歉意:“娘亲去给你们请老师啦,想给你们一个惊喜。没告诉小宝,是娘亲的错,娘亲下次出门一定和小宝说,不让小宝担心了,好不好?”
小子受满意了,心里绷着的弦松了下来,困意袭来,在图南的怀里安然睡去。
时间还早,图南就把小子受抱回了房间,给他盖了条小毯子,让他再睡个回笼觉。
图南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又重新回到院子里,在石桌旁,沏了两杯清茶,拿起其中的一杯,细细品味。
闻仲不放心商容一个人步行千里来陈塘关,便一直暗中保护。
如今,只有图南一人在院子里,这第一杯茶,是为了何人所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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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咚咚。”陈十三在图南的院门前站定,重重地敲了三次门,沉重,又坚定。
客人到了,图南回应:“门没拴,进来吧。”
陈十三进了院子,发现图南像是在等人,又看着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清茶,有些犹疑:“圣女,可是有客人要来?”
“客人不是已经到了吗?坐吧。”图南笑着把茶盏推向陈十三。
陈十三当即反应过来,脸上半点血色也无:她知道!她一直都知道!
图南却没什么特别反应,面色、语调一如往昔,宛如和风细雨:“小十三,不管你来盐场的目的是什么,在盐场的这段日子,你一直做得很好,很出色,我们也一直把你当做家人看待。我预料到陈家会使些腌臜手段,但我没想到,来的是你。今天来找我,我想,你大概已经有了选择了吧?”
陈十三禁不住发抖,虽然清瘦,却十足挺拔,男儿膝下有黄金,此刻却生生地跪在图南面前,图南大惊,当即要扶陈十三起来,却扶不动。
图南:……劲儿真大啊。
陈十三选择了将一切和盘托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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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十三是陈家养的孤儿,签的是卖身的死契,为了活下去,他别无选择。
十三不是名字,只是个代号,只是因为他是那批孩子里,活下来的第十三个人。
李靖去十里八乡寻找那些过得艰难的壮劳力时,陈家就得了信,陈十三就作为隔壁乡靠着帮人做零工维生的壮劳力,被李靖带回了陈塘关。
但陈十三在这里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感受到的温馨快乐。
胖大娘见他孤身一人,孤苦无依,把自家空置的院落用极为低廉的价格,租给了陈十三;李狗看到陈十三每天只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