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是一点都没惯着她,不但把大衣要回来,还让两夫妻好好教女儿,手脚干净点,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,不然容易遭报应。
两夫妻听得脸色青白一片,大骂林薇没教养,结果林薇抄起扫把就将人赶出去了,
事后,方墨柏用凶残来形容她,还开始叫她方女侠。
之前大病一场,再加上李川的事情,她现在是家里的老大,说一不二,没人敢惹,给方墨柏羡慕坏了。
“干嘛呢,方女侠?”
看着妹妹端着茶盘,耳朵贴在书房的门板上,方墨柏阴阳怪气地道。
林薇腾出手,冲他挥了挥,意思让他滚远点。
方廉新的朋友来了,开着大吉普,就是邻居说的那种大官,林薇之前也见过,对方是方廉新的至交好友。
林薇想听点内部消息,还有一年多的时间,她要想办法提前安排好家里人。
解决了李川,并非就一劳永逸,选个好地方下放,度过这十年才是正经。
这隔音好像有点太好了吧?
林薇紧紧地贴着门板,怎么听不清呢?
嘎吱——
门突然开了。
林薇一时不没收住力,整个人朝着前面扑过去,开门的人快手接过茶盘,另一只拎着她的胳臂将她拉住了。
好身手!
两分钟后,林薇将茶盘放到茶几上,方廉新铁青着脸,看林薇的眼刀,都快把她凌迟了。
林薇当做看不见,目光一直盯着方廉新的这位朋友。
那是一位看起来非常和气的男人,四十多岁,面容俊朗,身材高大结实,一身中山装在他身上多了几分严肃的笔挺,带着军人独有的气质。
“钱叔叔——”林薇冷不丁地开口。
嗯?
“怎么了?”钱江问。
“您去过那种十分偏远的地方吗?”
他愣了一下,笑着说道:“有多偏远?”
“就是那种进不去车,全都需要人力,出一趟门要爬很久的山,没有几天走不出的地方。”
中年男人扶着茶杯:“以前部队拉练去过四川,我们在野外呆了半个月,还有人迷路,最后是被老乡们送出来的。”
林薇眼睛一亮:“具体位置在哪里,民风怎么样?”
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方廉新撵她走,“去帮你妈做饭去。”
林薇凶狠地瞪了他一眼,然后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。
她看着钱江,眼睛很亮,清澈如水,弯翘的睫毛眨了一下,说道:“我听说那里的人们靠山吃山,他们没有移风易俗,有着很多愚昧落后的传统,外面的法律也辐射不到那里,大多事情都是村长或者族长说得算,外面发生什么他们也不知道,不相干,他们偏安一隅,与世隔绝地生活着,那是一个很不好的地方,村长的话就是法律,一言堂,好坏也都是他一个人说得算,但如果……那里的村长是个非常明事理,尊重读书人,或许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,并不会比外面纷乱的世界差。”
方廉新几次想喝止她,但最后也没有打断——
“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地方,叔叔帮我留意一下。”
林薇想过,如果形势比想象中更困难,任她能言善辩,千般办法也对抗不了的时候,她该怎么办?
那不如就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,找好地方提前下放。
方廉新看着她,想说这些不用她操心,只是眼眶酸涩着,终究是没能说出口。
男人笑了笑,说:“你是怎么想到的,会不会把形势想得太坏了?”
林薇摇头,淡淡地笑道:“人都是有侥幸的心理,总想着事情不会那么坏,但万一呢?总该为自己留条后路,有备无患,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,自然要为以后做打算。”
她不应该效仿方砚棠的思维去行事,站起来,撑起那片天,才是她应该做的。
既然回不去了,她就代方砚棠履行责任,替所有人打算。
“可是那种地方会很苦,你可以吗?”男人又问。
林薇不甚在意地笑了笑,笑容里却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人的潜力是无限的,说不行是因为现实没有把人逼到那个地步,依山傍水,靠山吃山的生活,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,我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。”
但是他们一家人一定要在一起。
如果离得太远,她怕自己没办法护住他们,他们都太善良,太容易被人欺负。
男人笑道:“好,我帮你留意。”
林薇满意地走了。
钱江收回目光,看向方廉新:“老方……你是不是想太多了,她都能想到这一步,逻辑清晰,有理有据,你的女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。”
方廉新摇头:“她在害怕,以前她从不会想这些,也说不出这种话,老肖的事情是真的吓到她了。”
女儿最近的反常,他和妻子都看在眼里,不单开始骂人,还会打人了,总说要保护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