掐着点,葛秋半个小时结束了战斗。
先用大火闷,后用文火熬的珊瑚菌野鸽温补汤,变得香气扑鼻。
出锅装盅,葛秋又特意只倒了澄黄透亮,还仿佛连油星都没有的香汤,最后只研磨了几颗白胡椒,和两颗红枸杞,就放到了小推车上。
“好了,趁热,傅伯赶紧送过去吧。”
傅管家疯狂地咽了几口唾沫:“好嘞,那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?”
葛秋一边脱厨师服,一边点头:“家里还有事,得赶紧回去。”
“行,那你在门口等下,我叫小黄送你。”
葛秋笑着应下,傅管家就赶紧推车往靳时忱那赶。
原本就有厌食症,又对吃饭谈不上热衷的靳时忱,在傅管家出现的刹那,忽然感到饥肠辘辘。
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,已经下午一点四十。
“来了来了,大少爷赶紧吃。”
傅管家忙得不亦乐乎,待他把罩着菜的盖子一掀,还没走过去的靳时忱,立马闻到一股香味勾魂夺魄。
“鱼?”
“对对对,小葛做的是清蒸松江鲈鱼,白灼芥蓝,还有一例清汤。”
“大少爷快过来吧,小葛做得是又好看,又香喷喷,我想味道肯定不会差。”
靳时忱低眉浅笑:“傅伯辛苦了。”
为了让他吃点东西,傅伯这一天天也是操碎了心,靳时忱又怎能不领情呢?
待他在小饭桌前一坐下,就见呈圆扇形展开的清蒸鲈鱼,所开的花刀下,肉质白嫩,酱汁清爽,一看就仿佛让人很有食欲。
再看旁边摆放整齐的白灼芥蓝,还保持着翠绿之色,有如刚从田野摘下,靳时忱便感觉自己,是真饿了。
“傅伯吃了吗?”
见大少爷还想着他,傅管家忙道:“吃过了吃过了,大少爷快尝尝吧,这看起来很清爽可口。”
确实!
葛秋做的清蒸没有勾浓芡,不论是鱼、芥蓝还是汤,都看着很清淡,有种水墨画里的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灵气感。
二话不说,靳时忱最先喝汤。
一口下去,只觉得香甜爽口,丝毫不油,有鸽子的醇香,菌类的鲜美,就仿佛森林在他口中交织了一幅画。
让他闻到了花香,听到了鸟鸣,还看到了五彩斑斓的菌盖上,晶莹剔透的水珠儿晃晃悠悠……
末了,他还在舌尖尝到了一丝丝小辛辣。
应该是胡椒,刚好打破前一秒在他口中交汇的层次,就好像梦幻的森林泡影被人忽然戳破,让品尝之人,欲罢不能的还想抓住那丝微妙——继续品尝。
靳时忱叹息,眼中如星河璀璨般闪耀地道:“好汤。”
傅管家心头一跳,真真是难掩喜色的屏气凝神,生怕大少爷在夸赞之后,就忽然不喝了。
但好在是他多虑,靳时忱不但没有停,还一口接一口的,把汤全部喝完。
待他拿起筷子,准备夹鱼时,靳时忱笑了。
“这汤,竟然还有些开胃的感觉。”
不但让他没有感觉饱,还仿佛更加饥肠辘辘了。
“真,真的?”傅管家大气都不敢喘,就怕大少爷说,喝汤都喝饱了。
还好不是呢。
开胃好,开胃才是真的好。
就能多吃点了呀。
靳时忱认真地点了点头,有些好奇道:“她用的什么山珍?”
“是珊瑚菌,只有这个季节才有,还长在竹林里头。”
靳时忱眯了眯眼,夹起一块嫩白的鱼肉:“怪不得有股形容不出的清香,原来是竹林的森林。”
什么?
什么竹林的森林?
傅管家咽了咽唾沫,只感觉云山雾绕的继续屏气凝神。
只到他亲眼看着大少爷,不但把鱼吃完,还把白灼芥蓝,以及一碗米饭,全部吃进肚子,才雀跃的像个孩子般低呼。
“我要和小葛重新签合同,这太好了,太好了,大少爷晚上还要吃她做的吗?”
饭饱意足的靳时忱哭笑不得,一边感觉傅伯太夸张,一边又暗叹自己,竟然全吃完了。
这?
这确实很不可思议啊。
并且认真回想起来,他确实有很多年,不曾这样因为吃东西而心满意足过了,重要的是,他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。
就好像吃她做的菜不是菜,而是一副副画,一口口艺术品,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沦陷,还回味悠长……
惊愕下,他又听到傅伯问:“晚上,晚上还吃吗?”
微微失神的靳时忱脱口道:“若是她做的,可以尝尝。”
“好嘞,我这就去找她!”傅管家欢呼雀跃的跑了,其动作之快,根本让靳时忱喊都喊不住。
好像他愿意吃东西,傅管家便要喜大普奔,满世界宣传一样。
靳时忱无奈,目光若有若无的放在汤碗上。
“手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