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几l支往靶子上扎的。
那抛射怎么样呢?她问。
王蝴蝶思考了一下:“百步之内抛射还好,一百五十步就见稀稀落落了,不过,虽不似夏、辽那般蛮勇,却也够用了。”
列队战斗呢?她又问。
王蝴蝶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,“列队是列的,只是一用刀兵,阵线片刻就散了。”
她转头看看季兰,季兰在那笔耕不辍。
“能做到令行禁止么?”
王蝴蝶犹豫了一会儿,“操练时倒记住了。”
言外之意就是拉出去打仗什么样,你是个机灵的,我就不说出来了。
“行,”她点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接下来是更艰难的问题,要拉五百人进山剿贼,需要多少物资?
“出城多少里?”李素问。
她想了一会儿,“不足百里,但至少三日才能走到。”
出南郑往北,奔着褒水去,几
l个山民向导说,途中要走几l条很隐蔽的山路,骡马是走不过去的,因此必须做好长途拉练的准备。
没怎么在山里待过,地道老汴京人的花蝴蝶就插一句嘴,“那个王善怎么一日便到了?”
“他山路走的熟,又是只有一人,天不亮下山,天黑前就到了南郑,”她说,“咱们是不能比的。”
花蝴蝶就皱眉,“既如此,少不得雇些民夫,运送辎重粮草。”
“若雇役夫,日支铁钱四百。”李素立刻说道。
“雇多少?”
“既入山需三日,路上若遇蹉跎,或是贼人逃走,来回便至少十日,”花蝴蝶开始飞快计算,“每人好歹十五日的粮草,才算稳妥。”
也就是说每个人需要三十三斤的粮食——折合成现代算法,是四十五斤,这个重量让士兵背是不现实的,所以必须要带役夫。
但役夫也不是不吃饭的!所以带上他们,还得包饭!
再加上路上的损耗,比如说装粮食的袋子散了,比如说下雨了,粮食发霉了,比如说役夫们的小推车忽然就翻进山沟里了。
“三百石的粮食是不可少的。”她算得很快,李素还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。
花蝴蝶倒是不惊讶,还很赞许地点点头,“有了这三百石粮食,虽不能保必胜,却足可全身而退了。”
帝姬没被这种赞许的目光冲昏头脑,“除却粮食,兵幕能运进山么?”
没帐篷睡露天当然可以,但是非战斗减员严重啊!
小推车能推得动吗?不行的话,马车进不去山,整两匹骡子试试?一匹百贯?哎呀呀呀……
季兰就在那里疯狂地记,笔尖快要擦出火花。
虞允文走在团练营里,两只眼睛扫来扫去,也快要扫出火花。
这军营显然不能与汴京城的禁军相提并论,可却也有许多新鲜的东西在里面。比如说,这些士兵的军规是很严厉的,操练时行差踏错一步,都有人立刻责骂几l句,再不解气的,甚至挥了鞭子就打过来。
但士兵的面色红润,一看就知道吃得也很饱,到了饭时,他们甚至已经不会抢饭吃,而是捧着个破碗,有序地排队打饭吃饭,光看这一幕是让人万万想不到建营只有月余的。
他们也会在排队时偷偷闲聊几l句,聊他们家里的事,聊团练营的事,甚至聊聊帝姬的事。
小郎君听到了,耳朵还是不自觉就竖起来了,陪他在营中走走的高三果恭维话说得不太好,但很敏锐,立刻就转过来看他。
不太君子,不好,不好,小郎君为自己不得体的行为脸红了一下,但还是问起来。
这座营很好,虽然搞成白鹿灵应宫的道童营有点搞笑,但重要的是它呈现出的秩序就一点也不像这种小朋友建起来的——小郎君不经意地说,这一定需要大人的帮助吧?
高三果对自己这个新朋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,立刻就答了,“怎么没有?王都头是极辛苦的,还有李主簿……”
小郎君记在心里,又继续问,“我想也是,帝姬千里迢迢来此,京中岂无安排呢?”
高三果就很诧异地看看他,“什么安排?”
“比如说,”小郎君说,“帝姬是韦娘娘膝下养大,康王殿下难道不记挂……”
“当然记挂,还差人送过许多汴京的糖果,很好吃!”高三果迅速跑偏,“待我回去,分你些!”
小郎君就尴尬地看着他,直到迟钝的小都头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。
“你是说这团练营,还有兵书吗?”小都头就乐了,很自豪地挺挺胸,“这是帝姬一点点教给我们的!”
小郎君就吃惊了,甚至有些敬畏,“朝真帝姬?她竟知兵吗?”
大部分战前准备问题都已经捋清了,李素这间简陋的书房里,所有人都是一脸疲惫。
“且先这么着吧,”帝姬站起身,“余下的主簿准备着,支用钱帛时,差季兰写个文书送过来记上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