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霍布森的魔法,也许那根本不是魔法,恶魔的力量更为神秘。他伸出手,按在玻璃上,感受着玻璃平滑而坚硬的触感在掌心中渐渐消失。玻璃变成了空气,又一片叶子坠下来,飘在他的工作台前。
冈瑟想起霍布森如何解释自己的魔法:“你能改变物质,将碰到的东西变成气态——所以你感受不到它。这不是种能使物质凭空消失的力量,因为我可以感受到那些在你的魔法之下转变自身性质的小东西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伸出手。很快有某种神秘在他掌心凝聚。冈瑟碰了碰,意识到那是坚硬的空气。
这个事实令他大感不安。“你的魔法是控制气体?”
“我目前只试过空气和水蒸气。”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一星期前。要不是这玩意,鲍曼早就砍下了我的脑袋。”赌徒目光闪烁,似乎在酝酿一场复仇。
冈瑟还是觉得有点奇怪。“我的魔法与生俱来。”他提醒,“而你到现在才得到眷顾。没准我们魔法的来源不太一样……你确定没参加过仪式?”
“你是指点燃火种的仪式?”
还能有什么?“或者某些神秘物品的赋予。”他记得还有种让普通人也能施展魔法的方法。
“没有,没有仪式,没有宝贝。”霍布森一口咬定,“我被人追杀,慌不择路,把不同的杂物朝后丢。突然我意识到我周围布满了伸手可及的物质,就把这些东西也扔过去了。鲍曼那个蠢货好像撞了堵墙,一下坐在地上了。他以为自己挨了一枚石头子。”他又发出欢快的笑声,暗绿色的眼睛里蕴含着快意。
“你要去杀了他?”冈瑟忍不住问。
“为什么不呢?”
冈瑟张了张嘴,没说什么。说得没错,鲍曼是个恶棍,没人会同情他。虽然霍布森动手不会使人觉得大快人心,毕竟杀人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……不过伯莎还在找他,她会接受自己的弟弟成了恶魔的一员么?“别去找盖亚教会的麻烦。”他只能这么强调,“菲尔丁神父不好对付。你不想惹出恶魔猎手吧?”
“在有赢的把握前,我不会这么干。”霍布森眼珠乱转。
这该死的混球就爱冒风险,赌博没给他教训。“你惹事的本事我可领教了,看在盖亚的份上,下次你要把自己扔进一堆麻烦当中前,能劳烦给我打个招呼吗?”冈瑟同意了,反正也没人过问他的意见。“你可以在鲍曼身上试试手。”
“那神父?”
“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。”纽扣工人十分不解的是另一件事,“菲尔丁神父干嘛要让你不痛快?”
“也许我赎罪券买少了。话又说回来,他让谁痛快过呢?嗯?给教堂捐善款的富翁?”
“没准有更好的办法,我们用不着动手。”冈瑟还试图改变他的主意。原本他甚至没打算问霍布森惹上菲尔丁神父的原因,这蠢货什么出格的事做不出来?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缘由。
当然,他知道我能给伯莎解决掉一些不方便安德鲁出面的小麻烦,见鬼!那女人的大嘴巴早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。
霍布森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。“是的,没错,用钱解决。”他语速缓慢,斜视着冈瑟,“你有钱吗?”
砍了你的脑袋,就什么事都没有了。“这得好好准备。”他屈服了,“时间和地点都得商议,最好伪装成意外。无论如何,不能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。否则只要被抓住,管你是不是恶魔都难逃一死。”
“这些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霍布森语出惊人。
“什么?”
“别装聋。菲尔丁神父明晚要去参加一位爵士的女儿的婚礼,带着他的狗一起。其中那位幸福的新娘在婚前有个情人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对冈瑟恶意地笑了笑,“长相比你强多了,但同样是个穷光蛋。那婊子打算把这份美好的爱情转移到地下,我看她的情人多半不会同意。”
冈瑟不信他的鬼话。爵士的女儿自然要嫁给同等地位的贵族,没准那是另一位爵士。不处理好前任的事情,婚礼可办不起来。“说说计划。”他压低声音问。
“摸进礼堂,给每个宾客的杯子里投毒。”霍布森说,“先宰了新郎会更容易,不过我们得让餐厅的人多起来,否则连那老东西的人都找不着。”
这简直不像谋杀计划。“投毒是好主意。”冈瑟说,“那我们就只用杀了新郎和新娘?”
“没那么轻松。婚礼上的每一杯酒都有人检查,投毒只会令他们警惕。我们得来点创意——不用市场上任何一种毒药,只给他们的杯子添些果汁。你知道一直都有人在卖那种药剂,一滴就让你睡上一天。我敢肯定你知道。”
而且医院里必然常备镇定剂。“没错,这不难得。”冈瑟从未想过杀人会如此简单。“等他们都睡着了,就可以轻松割开神父的喉咙。”
“看谁不顺眼,就捅他一刀。”霍布森嗤笑,“干脆把参加婚礼的人都杀了才好。别犯蠢。新郎新娘加上菲尔丁神父和他的小跟班,再随便挑两个倒霉鬼就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