族中子弟吃闲饭的一大堆,简直就是个无底洞。
阮娆心知肚明,却仍开口要十万两,纯粹只是让郑婼薇体会到被人刁难的滋味罢了。
“那你能拿出来多少。”
郑婼薇咬了咬唇,“三千两。”
“三万两。”阮娆不由分说翻了十倍,“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。”
郑婼薇愕然。
“我、我没有这么多银子!”
“有多少凑多少,其余的给我打个欠条,我再把腰牌给你。”阮娆一副强买强卖的模样。
“抓紧时间,一会儿门就落锁了。”
这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逼!
郑婼薇嘴唇都快咬破了,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,只好让丫鬟去她房里把银票金银首饰全都拿来。
东凑西凑,连丫鬟身上都掏了个遍,勉强凑够了五千两。
写完欠条,摁上手印,阮娆眨了眨眼,又有了别的主意。
“你得给我个信物才行,否则我上门要债,万一没人承认怎么办?”
郑婼薇此时兜比脸都干净,人都快气哭了。
“所有东西都被你拿走了,我哪里有什么信物给你!”
阮娆在她身上打量一圈,最终瞄上她腰间。
“郑姐姐这环佩不错,等上府上拿回剩下的银子,我一定原路奉还。”
郑婼薇顿时气红了眼,拽下腰间环佩递给她,“这下你满意了吧!”
阮娆看着她一副想哭的模样,点点头,“还行吧,一般满意。”
她将腰牌推过去。
“郑姐姐收好,慢走不送。”
郑婼薇抓起腰牌,红着眼睛冲出了门,抽抽噎噎的跑了。
或许明日她就会发现,自己被人当猴儿耍了。
因为她心爱的表哥,早就知道了一切。
阮娆满意地看着手里的战利品,心情莫名愉悦。
“红玉,再给我盛一碗红枣燕窝羹来。”
红玉回过神,劝道,“姑娘别喝了吧,一会儿都该歇了,睡前吃那么多甜的,仔细牙疼。”
“哎呀好红玉,我就再喝一碗,一小碗。”阮娆耍赖央求。
红玉无奈,只好又去端来一碗。
“姑娘,你怎么这么爱吃甜的。”
阮娆喝了一口燕窝,感慨道,“人生实苦,唯有自渡。若不是时常想办法给自己一些甜头,怎么活得下去。”
裴璟珩刚走到门外,听到这句话,缓缓停下脚步,闪了闪神。
原来她也有心,也会痛,也会有觉得难以为继的时候。
他原本还以为,她同他一样,被那种见不得光的组织从小养大,剥夺了身为人的七情六欲,培养成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,可以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。
所以之前,他只把她当对手,当敌人,当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,却忽略了,她其实也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姑娘,自小身世飘零,命运多舛,生活几乎没有给她任何甜头可言。
一种叫怜惜的东西在他眼神里化开,无声无息,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。
“怎么不走了?方才不还火急火燎的找我看诊么?”
他身后之人穿着一身玄色大摆袍,出声问道。
说完,那人也不等他,径直拎着药箱进了门。
阮娆听到脚步声,一抬头,就看到一个黑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一张狰狞的银色面具,头发半黑半白,有种妖怪的既视感。
“你、你、何方妖怪!”红玉吓得腿直打颤,却还是坚定的挡在阮娆身前。
“红玉,不得对寂无先生无礼。”阮娆淡淡开口,擦擦嘴站起身。
男人面具后的眼睛十分锐利,上下打量她一番,“你认得我?”
废话,我当然认得你,当初为了请你来给裴老三看病,可是花了我大把的银子!
阮娆心中腹诽,嘴里却恭敬说道:
“江湖传闻,神医寂无银面玄衣,半人半鬼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阮娆这厢有礼了。
“你这女娃娃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,也难怪子渊他……”
“师叔。”裴璟珩突然打断他。
“看诊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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